一只手从黑暗中探出,拾起提灯,照亮了那张贾笑无比熟悉的脸。
“任长生。”念出对方的名字,贾笑倒是淡然。
这份淡然,赢得了钱轻弃的尊重,所以他会先继续说完未完成的对话。
钱轻弃继续道:“你知不知道铁刀为什么是铁刀?”
贾笑摇摇头,道:“不知道。”
钱轻弃道:“你猜。”
贾笑道:“因为他的刀是铁打的。”
钱轻弃提醒道:“对于算命很准的方士,我们一般称之为铁口神算。”
贾笑恍然,道:“那么任长生的刀也很准?”
钱轻弃点点头,道:“很准。”
贾笑道:“有多准?”
钱轻弃道:“生死簿中,面对铁刀,只有一种死法。”
贾笑道:“那只能说明,你的那个簿子不行。”
沉默,又是沉默。似乎钱轻弃遇到贾笑,便爱上了沉默。话不投机,这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你怎么知道是我?”钱轻弃沉默半晌,问出了一个重复的问题。
贾笑用同样的答案回答,道:“没有其他活人,我不是,自然是你。”
钱轻弃道:“任长生也是活人。.ukansh.o”
贾笑道:“他不是,一把被使用的铁刀,怎么会是活人。”
钱轻弃道:“各大势力的少主,也是活人。”
贾笑道:“走进江湖的那一刻,便没有了活人。”
钱轻弃道:“那你也不算活人。”
贾笑道:“你又错了,我才是唯一的活人。”
钱轻弃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解,不同于之前的伪装,哪怕是他,也不能理解眼前男人的无耻,
他问道:“为什么?”
贾笑道:“因为,无论是谁,也猜不出我下一刻的活法。”
任长生握紧刀柄缓步靠近,他的身后,涫彩玲与孙宜心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没有死去,却接近死亡。
钱轻弃叹一口气,拦住铁刀,道:“那么,我为什么算活人?”
贾笑道:“还是错,你也是死的,只不过你不是人。”
钱轻弃道:“那我是什么?”
贾笑道:“我不是生死簿,怎么会知道?”
钱轻弃笑了,在微弱的火光中,莲华一般的盛放。人美到一定程度,确实分不出性别,因为美,本身就是最残酷的厮杀,不会为这种天生的借口而手软。
他说:“二月三十,神龙见首不见尾。”
「青龙会」一共有三百六十五个分坛。
一年,却未必正好有三百六十五天。
钱轻弃道:“现在知道了?”
贾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指着如墨的密室回答他的问题。
“是一条撕去表皮,袒露红肉,抹上金粉的青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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