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笑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然而,他的态度却引起了面试官更加浓烈的兴趣,惹得这个身穿皮衣的壮汉哈哈大笑。
“很好,很自信,哭,使劲哭,如果能吓到我,我现在就授权你通过面试。”
……
面试结束了,空荡的办公室里只留下了一只断裂的水笔。
猩红的笔芯滴落地面,滴答,滴答……
红色和蓝色的灯光,在楼房的阴影下混杂成浓郁的紫光。
用来警示车辆的鸣笛,却最像是产房里婴儿的哭声。
挽救生命的车辆,往往背负着更多的遗憾。
看着面试官被担架抬上车,贾笑才放心的离开,顺着手机上机械的指示,步行离开。
魔都的冬天,是很冷的。
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不足以结成冰晶的气流钻进领口,却比雪花要冻人的多。
贾笑握着印有面试官指纹和盖章的招聘书,似乎是因为手指被冻僵了,握得很紧。
他刚刚并没有在威胁面试官,同样,也没有什么好笑的因素。
贾笑出生时的第一声哭泣,带走了刚刚生完孩子虚弱的母亲。
在十二岁从父亲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永远都保持着乐观向上的笑脸。
在大学的时候,恋爱,毕业,结婚,生子。
看着初生的婴儿,贾笑喜极而泣。
老婆疯了,儿子死了。
自打那时起,贾笑就明白了,自己的父亲放了个屁。
“你看,就算一直保持乐观的笑容,命运想要玩你的时候还是会玩你,倒不如刚刚,哭一下,工作就到手了。”
呼出一口白气,贾笑到了。
这所公司的宿舍楼就和他们的办公楼一样破烂,粉刷掉落,暴露的不是现在常用的智能机械结构,而是半个世纪前的红色砖头。
门口游荡的混混,只有成人一半高的铁门,保安亭里白发苍苍的大爷,楼栋之间丛生的杂草,都在自豪的将自己多年的劳动成果展示在新房客面前。
走进楼道,扶手已经锈脱了外壳,每阶楼梯上都有更上一层剥落的石灰。
“四栋, .kansh.四楼,444号房间……”顺着招聘书上夹着的钥匙牌,贾笑寻找着自己往后生活的房间。
踏上四楼的一瞬间,一股烟幕扑面而来,作为二手烟来说,算是十分难得的香味。
在最靠近楼梯口的一号房间门口,站着一位红裙高跟,浓妆艳抹的女士,凹凸有致的身材搭配着价值不菲的首饰,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冰蓝眼影下,酝酿着浓郁的愁绪。
“你好。”勉强扯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脸,贾笑试图搞好邻里关系。
女子一看到这副笑脸,直接将还在燃烧的女士香烟扔在地上,转头进屋。
“嗙!”木制的门框摔得很响。
看得出来,贾笑的计划半路夭折。
毫不在意地走进烟雾,将它们勾勒出自己的形状,一脚将香烟的火星踩灭。
结果,在贾笑的意料之中。事实上,在离婚之后,他连笑容也很难扯出来了。
顺着走廊向前,左手清一色的低矮门窗,右侧长长一条不透光的护栏,栏顶的宽度足够摆放花盆。
刚刚那么大的动静,这些房间既没有声音,也没有人张望。
看来住户比想象中的要少,毕竟是大公司的员工宿舍。
走到尽头,贾笑停下脚步。
这里的护栏没有继续延伸,而是拐弯与房间结合,楼房的边缘理应光线充足,却因为和三栋靠得过于接近,依旧摆脱不了阴影。
“444号,到了。”
钥匙顺利插入锁口,咔哒一声轻响,房门应声而开。
贾笑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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