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琴的记忆深处一直循环播放着一个片段,如同诅咒,时时刻刻徘徊在她头脑之中,随着血液流淌全身,永远无法摆脱。久而久之,在饱受这段回忆的反复折磨之后,琴渐渐学会了适应它,确切的说是忽略它。
用琴的话来说:“就好像你开着电视做家务,越专注于家务的时候,就会完全忘记电视机还开着这件事儿。即使电视上播放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音符都精准的传入了你的耳中,但你什么也不会记得。”
这种方法很有用,不仅可以让琴免受记忆的摧残,更能让琴在做事情的时候比一般的人更为专注,但难免有的时候在神经放松的空隙,正如此时此刻当琴听闻自己患上海马病时,她的思绪便陷入了暂停。
正播放中的记忆就会乘虚而入,那么琴就会不可避免的再一次被拉回四岁的那一个夜晚:发生在地下街,没什么特别的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琴原本也应该履行一个儿童的职责——乖乖地上床睡觉。但早些时候吃的晚饭异常的丰盛,爸爸好像特别开心,和妈妈不断说着自己理解不了的话,只记得“梦幻城”这个词反复的被爸爸提及,似乎是想将这三个字烙印在每个人脑海中。
妈妈则更多的是用微笑来回应爸爸的兴奋,但琴却发现当爸爸的目光从妈妈身上挪开时,妈妈的笑容也就随之消失,从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琴,从未见过的毫无表情的一张脸,那一刹那妈妈就像个陌生人一般。
还好,平日难得一见的美食足以将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的注意力从这些她还理解不了的事情上转移过来,于是琴也就敞开了自己的小肚皮畅饮起来,以至于到了半夜鼓胀的肚皮让琴十分难受,无法入睡。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阵,琴抱着自己的毛绒熊走出了自己的房间。至于当时的她到底想去做什么情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当时自己走到走廊上时,听到了从父母房间里传来的低沉喘息声。
年幼的小女孩被这不断传来的声响吓坏了,她既担心他既害怕又担心在父母房门前站立了许久,最后还是将门推开了一道小缝。就是透过这道窄窄的间隙,请看到了令她永生难忘的一幕,几乎是与琴打开门缝的同一时间,父亲叹出了一口气,原本赤身相拥的父母也随之分开,背对着自己的母亲缓缓躺下直至脖子贴合到床的边缘,又将头顺着床边后仰,透过门缝琴与母亲四目相对,琴至今无法确认那晚母亲有没有发现自己。但记得母亲倒着的脸一直对着房门,那双请每天都会观察的眼睛,在那一刻像是两颗在黑夜中不断闪烁的黑珍珠,瞳孔之中仿佛深得看不见底,紧跟着两行泪水从伴随着父亲传来的鼾声从眼眸之中倾泻而出。
“达瓦里氏(俄语“朋友”的音译)你还好吗?”廖莎的声音忽然将情的注意力从回忆当中抽取了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海马病?我又怎么可能会得海马病!”琴伸手抓住了廖莎的衣领,质问道。或许是因为回忆的刺激情的第一反应极为激动。
廖莎也被琴吓了一跳,连忙说:“你先放开我,我慢慢跟你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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