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亦然把吃干净的碗,一一放进洗碗机,咕咚咕咚的转了起来。
生狸看他这个样儿,不像理他,又独自去门外站定了。
解下围裙,施亦然坐到沙发上,换了一个台。
“然,吴叔叔是不是都很晚回来啊?”
“他要是很晚回来都不错了,人家都是住在实验室里。”
周应回忆着吴叔叔为什么,会放弃在柳湖学校当老师的工作。反而,来到云海市做如此辛苦的事情呢?
想着,他坐到了施亦然身旁,看着她脸色貌似有些不太正常,又问她:“你是不是来姨妈了?”
施亦然没想到,应会问自己这么隐私的问题,一下脸红了,虽然两个人都是一个篮子里睡大的。
可是现在毕竟都长大了,男女有别,为什么会这样问呢?
生狸一听这小子,还真不耽误事儿,这么直接。
周应见她没有回答,心想肯定是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便伸手去一抓,径直的锁住了她的手。
“你干嘛,放开我。”
施亦然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尽然对自己做出这种事儿,哪怕不是自己妈妈亲生的。
周应见她手挣扎着,便更用力:“你别动。”
生狸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往里面瞄了一眼,心想这臭小子不回家,莫非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瞄是瞄不到,生狸走进去一看,周应居然在给施亦然把脉。
他一下子惊呆了。
虽然周应脑中的芯片有百科全书的功能,可是没神奇到还能学医生,给人把脉吧?
还是趁机揩油?
只见周应诊着施亦然的手,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
周应在第五分钟后,撒开施亦然的手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生狸更懵了,莫非这小子还真诊出什么问题了?
“你们是不是一有事,都瞒着我?”周应的语气更激动,更颤抖的害怕了。
施亦然见周应这么强烈的狠着自己,肯定是瞒不过了,脸色猛的一变,哭在他怀里。
“爸爸说我有白血病。”
施亦然说完就嚎啕大哭起来,就像上次的程应一样,哭的不分天南地北,天昏地暗的。
周应内心一下子被击碎,像是再也捡不起来。
生狸更是震惊加心碎了,这样漂亮的女生,怎么也看不出来会有白血病的样子啊?
生狸不在站在门外,而是背对着客厅,站在一大扇落地窗前,瞧着天空的月儿,任凭它与自己玩着躲猫猫。
施亦然,终于不再哭了,当着周应的面把自己假发套摘下来,把它丢弃到一旁。
看到这一幕,周应内心不知道是该哭,还是应该做点什么,想着自己曾经漂漂亮亮,活泼开朗的玩伴,竟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时反而由着施亦然来安慰他:
“你不要难过,丑是丑了点,爸妈说我坚持化疗还是能活下去的。”
周应问:“可是,为什么她们从来没向我提起过?”
施亦然说:“或许,她们不想在你幼小的心灵中,留下阴影吧,毕竟她们都那么在乎你。”
“然,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恢复的。”周应说着,就要往外面走。
可施亦然拉住了他,.uksh.对他说:“等等,我不像让你记住我没头发的样子。”
施亦然跑回自己的卧室,而生狸和周应站到了门口,等着她出来。
几分钟后,施亦然换了一套带颜色的发,缓缓走了出来,对着他说:“其实,没头发也挺好,我想要什么颜色都可以。”
周应眼角挤出了几滴微小的泪。
生狸看见她的一袭发,嘴角和手中在略微的抖动着,好似想起什么了,又好似没有想起什么。
周应看着他发呆的傻样,一把拉着他往外面走出去,最终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大街上,两人脸上糊着冰刺的西风,一前一后的走着,可生狸在前面好似走得很快,他想凭借着脚尖垫起时,发动的力,使劲掏出藏在记忆里的画面。
而周应却是自马维军死后,又一次心灵上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为什么上天要自己那么可爱、乖巧的姐姐患上这样的绝症。
真是太不公平了。
周应一脚踢开了树边的饮料瓶,在空中翻转无数圈后,落在立起来的雨刮器上卡住了。
被寒风拍打的他,突然想回到柳湖学校去,去看那些许久不见面的同学,师长和学校周围的店铺老板们。
他总觉得在这偌大的云海城之中,太冷漠、太令人恐惧、太不适合一个人的孤单。
大毕竟大晚上的是回不去了,生狸还是睡在地板下,自己的衣服上。
而周应横七竖八的倒在床垫中,一遍遍想着施亦然的蓝发。
今晚的体能训练换成无尽的搜寻回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