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049年的夜晚
夜空中划过一道锐利的、专属于警笛的长鸣。
昏黄的路灯投下了一道隐晦的光,映照在小路上一队行色匆匆的刑警肩上。棋室外,夜,是那么寂静和安宁。而棋室里,灯火通明,处处弥漫着血腥和不安的味道。
二、两具尸体
我叫方一,是Y市刑警大队的一个小警察。今天,是我入职的第一天。前辈对我说,干我们这一行的人,是没有休息时间的。我们要做的,是时时待命,准备接收新的情况。这不,入职第一天,就碰上了这么个大案子。
现场已经被初步整理过了,黄黑色的警戒线围住了两具尸体,也将我们与血泊间隔开来。远远望去,其中一具尸体的脖颈上,有一处明显的伤口,手上拿着一把刀。而另一具则显得更加不堪入目:头颅被残忍地凿开,流出红色的血液和粘稠状的浆体。整个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裸露的头骨为骇人的场景更增添了几分阴森和冰冷。我看了一眼眼前的场景,胃里翻江倒海,脑袋也疼痛难耐,捂住嘴,转身跑进附近的卫生间,把这几天吃的所有好东西通通吐了出来。
我正大口喘着气,卫生间里面传出了闷闷的冲水的声音。门突然开了,窗外阴风阵阵,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朝卫生间外走去。
三、询问
经过初步调查,这是一场性质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一位工作人员无意间发现了这两具尸体,报了案。尸体已送去尸检,棋室坐落在风景优良的郊外,来去实在不便,所有相关人员也只能留下来配合调查。
旁边的警官前辈大咧咧地拍拍我的肩膀,“小方啊,这种事情习惯就好,吐多了,就不会吐了。想当年,我们还遇到过一具尸体,那惨状,啧啧啧......”我实在忍无可忍,扒拉开侃侃而谈的前辈,跟着大部队去了解情况。
这里是世界围棋大赛的现场,两天前,半决赛已经结束,留在场馆内的,只有决赛的选手、教练及各类工作人员。而死者,正是决赛的两位选手。经确认,脖颈处有伤的那具尸体名叫赵辉,而那具被开颅的则是赢得各项赛事冠军、连我一个圈外人都认识的李立。现场有一监控,被恶意破坏,正在修复中。
我们找了一间比较宽敞的房间对相关人员展开询问。
封闭的环境、阴森的死寂对现场大多数人都造成了不小的恐慌。询问工作的进行也受到很大影响,几乎所有人都被情绪控制,边哭边颤抖地回答问题,逻辑也不十分清晰。
我们很艰难地总结出了一些背景以及线索。本次世界围棋大赛是人类之间围棋对弈最具影响力,也就是含金量最高的一次大赛。在人工智能发展高速的现在,人类下不过那片小小的芯片已经被大众所接受。它可以迅速计算出一局棋的无数种可能,但人的大脑有限,面对超强的计算能力,只能甘拜下风。所以,就算是这样的国际性比赛,也只能是人类之间的对弈,而不会将冠军奖杯拱手让给人工智能。然而在计算机之外,李立,成为了一种新的可能。在人类与最强人工智能公开的比赛中,这位棋手是目前为止唯一能与之打成平手的人。而在其余的各种人类间的赛事中,也有“只要李立参加,其他棋手就只能争第二”的不败传说。
“我们为这样一颗巨星的陨落而感到深深的惋惜,”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强忍着颤抖与不适说到,“李立出生于围棋世家,他的父亲李教练应该十分痛苦——惨遭不幸的,既是自己的儿子,又是自己最爱的围棋的顶尖选手,还是自己的爱徒,这样的三重打击......”他叹了口气,“希望他能挺过去。”
接下来接受询问的,就是他话中那位痛失爱子、爱徒的李教练。抬眼看他时,我额头上的青筋重重地跳了一下——那正是我在厕所遇见的那个男人。在接受询问时,他低着头,额前头发在他眼前投下一股阴影,他看起来的确很悲伤。可我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异的感觉。
“与死者的关系如何?”他重复了一遍我们的问题,嗤笑一声,“你们不是应该知道了吗,这两个都是我的徒弟,而李立,也是我的儿子。”
“作为他们的教练,您认为他们关系如何?在事发前,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吗?”我试探着询问。
“李立和小辉......关系挺一般的。他们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在好多比赛里,都是李立第一,赵辉第二。也因为这个,赵辉一直很仇视李立。李立性格不好,在这种对峙情况下往往出言讽刺,嘲笑赵辉。”他轻飘飘地摇了摇头,“至于赛前嘛......倒是发生过一件挺奇怪的小事。我们三个人在李立的休息室,比较大嘛,一起复盘几局经典棋局,赵辉在给自己倒水的时候,给李立也递了一杯。他们两一直水火不容,看到这样,我还挺欣慰的,就是有点奇怪。后来我看不早了,也就回房了。再后来,事情就发生了。”那杯茶我们也看到了,就在李立的休息室,也就是案发现场里,检验结果表明,这是一种服用后几小时会毒发致人身死的药品溶液。
一个父亲,一个老师,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会表现出一副旁观者的姿态?我心里的怪异加重几分,开口问,“那么您对李立,作为棋手的李立,又是什么感情呢?”
他抬头,深不见底的漆黑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道:“我以前也是棋手,能力不足,所以退役了。围棋是我会喜欢一辈子的东西,对于李立这样的选手,我自然......是羡慕的。我......把他当做自己最可怕的对手。”他松弛下来,仿佛如释重负,“警官先生,时候不早了,我想,我该回去休息了。”
李教练走后,今天的询问也算结束了。询问室重归寂静,我却更加焦躁不安。“我觉得他有问题。他怎么会这么淡定,像旁观者一样,竟然还要回去睡觉!”我激动地提出想法。旁边的同事们却不以为然,觉得如果关系不怎么亲密,也不奇怪。他们见过无数冷漠麻木的人。毕竟,人是复杂的,如果我们只抓这点细节不放,很有可能错过真相。
对于几个线索的整合,我们初步推测,是赵辉下毒致李立死亡。
讨论结束后,我的思绪依然凌乱地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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