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鬼降成功占领巴赫察的要塞，巴赫察全国进行戒备状态，帝国邮报全是有关报道。
王城命令十四军和十七军到巴赫察支援，并且把大部分兵力集结在宙盾城。
有专家分析，鬼降下一波攻击会在两个星期内，帝国边境变得人心惶惶。
良垦被调到宙盾城帮忙，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离开临时军营。这很明显是良斟少将所为，不想儿子到巴赫察送死。
沈鲔歆也收到沈家的来信，他们已经替她打通关系，随时可以回去学院。
沈鲔歆随手撕毁来信，跟着轨生一起出发到巴赫察。
虽然最近有很多新兵入伍，可十四军还是没有兵源补充。除了轨生七十九小队，其他学生普遍缺部下。
三天后，十四军进入巴赫察的国境。京配臣介绍，巴赫察其实不大，只有两个地方人多，一个是被鬼降占领的要塞，另一个则是巴赫察的首都。
巴赫察的山很多，到处都是山楂树，一片花白。大批巴赫察国民带着行李朝帝国逃难，马车把官道全占了。
不少小村庄被鬼降侵略，横躺在地上的尸体至今还没处理，大量乌鸦围着吃腐肉。
终于在第三天早上，十四军在居民的欢迎下走进巴赫察的首都。
四周的民房都是白墙青瓦，最多只有二层楼高。因为封城的关系，居民都不知道外面的局势，街道还是很热闹。
轨生发现这里的人很热衷剑道，每隔百步就有一间专门练剑的道场。
站在广场上，轨生抬头看去，城堡像是个环，围着中央一把巨剑。
十四军被安排在一间四星级酒店休息，明天才能进入城堡。京配臣让学生自由活动，但不得擅自离开主城，违者军法处置。
轨生来到酒店餐厅，里面的食物都是生的，一点胃口也没有。
在沈鲔歆的建议下，轨生跟着她一起到外面找吃的。
沈鲔歆五岁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当时巴赫察的国王设宴举办生日会，沈泊海受邀参加。
轨生和沈鲔歆先后走进附近一家面馆里，在角落的位置坐下。餐牌只有两道菜，轨生和沈鲔歆各点一样。
几分钟不到，小二便把菜上齐。沈鲔歆的是素面，汤底有点黑，饮料是冰镇山楂汁。轨生的面是一片片的，手指甲大小。上面铺着一层肥牛，汤底很油腻。甜品是山楂糕，闻起来酸酸甜甜。
吃到一半，轨生看着一对情侣走进来。他们穿着同样款式的衣服，一身雪白。
情侣点了两份素面，坐在轨生旁边的空桌。他们都是司徒家的打手，知道巴赫察有可能沦陷，正想方设法逃离此地。
情侣吃完后不付款直接离开，老板虽然生气，但是一句话不说。
“司徒家到底什么来头?”轨生向老板问道。
“司徒家受国家的终身俸禄，地位仅次于国王。司徒家的司徒礼是我国的外交大臣。”老板回答道。
“你为什么怕他们?”轨生好奇道。
“曾经有人投诉司徒家，结果第二天整家人死于非命。谁不怕他们?”老板说道。
“国王不出来视察民情的吗?”轨生不解道。
“现在的国王甄卤剑完全是司徒家的傀儡，在就职典礼出现过一次，之后一直在城堡里藏着。”老板生气道。
轨生回到酒店，躺在床上不断思考，怎么才可以让七十九小队平安回去呢。
巴赫察的兵力明显不足，在街道巡逻的士兵都调到城堡。城内的百姓有部分会使剑，可临时作为保护城池的战力。
京配臣明显已经想好逃跑的路线，对学生只字不提，狡猾得很。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崇芝仙中将，如果巴赫察沦陷，他多半能为部下争取时间撤离。
第二天中午，在京配臣的带领下，十四军来到城堡外面。列兵在原地待命，学生和上等兵跟着京配臣进去。
轨生不放心西土瓦，要他待在旁边。西土瓦踏进城堡后就一直用手捂脸，十分古怪。
穿过玻璃走廊，众人来到士兵操练的广场。士兵在一对一练招，使用的武器都是一米多长的宝剑。
轨生仔细察看士兵的招式，单一但非常华丽。先突进刺剑，然后向上挑剑，再转身跳起挥剑，落地的瞬间斩出两剑，最后向前划出一朵剑花。
“这是军队常用的藕断六式，在我国非常有名，几乎每个使剑的人都会。”带路的管事介绍道。
“士兵不用盾的吗?”轨生忍不住问道。
“我国盛行攻伐之道，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管事回答道。
轨生留意到旁边有一块木板，木板上写着数十个名字，排名前三的人都有五角星标记。
“祭品一律得上交给国家分配，士兵在对战中获得前三名，有机会获得祭品。”管事指着牌子介绍道。
离开广场，轨生经过城堡围绕着的巨剑，不禁问道：“这巨剑是埒垨武器吗?”
“怎么可能。”管事笑道：“巨剑只有装饰的作用。”
跟着管事走进玻璃走廊，一行人来到会客厅。会客厅足有三百平方米，长桌的一端坐着一个人。
他留着紫色长发，方框眼镜后是一双碧蓝眼瞳，嘴唇单薄且发白。身上穿着雪白长袍，胸口系着巴赫察的国徽。
“阁下就是外交大臣司徒礼?”京配臣走过去问道。
“正是。”司徒礼站起来，说道：“请坐。”
京配臣坐在司徒礼旁边，学生分坐两侧。
“不知前来支援的人有多少?”司徒礼坐下问道。
“十四军加上十七军，怎么也有个七八千人吧。”京配臣思考一会后说道：“不过，算得上战力的只有六七百人。”
“带领十七军的中将可是崇芝仙?”司徒礼问道。
“没错。”京配臣有点讶异道。
“那么巴赫察肯定能平安无事。”司徒礼自信道。
“十七军过几天才会到达这里。”京配臣显得有点不高兴。
“我已经安排好房间给你们休息。”司徒礼说道：“晚上再为你们接风洗尘。”
“国王到时会出席吗?”京配臣随口问道。
“国王抱病在身，实在不宜离开房间。”司徒礼一顿，说道。
忽然，外面走进一个受伤的士兵，报告：“大人，从要塞回来的伤兵已经安排在礼堂，可是神圣系信众和医生远远不够。”
“不知道十四军里可有军医，或者神圣系信众?”司徒礼问道。
“只有一个老军医。”京配臣尴尬道。
“要不我们一起去礼堂看看?”司徒礼问道。
礼堂就在会客厅百米开外，足有一千平方米，已经被伤员塞满。
轨生远远就听到伤员的呻吟声，一股臭味从礼堂传出来。
司徒礼站在礼堂的台上，大声说道：“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治好你们。”
伤员就躺在地上，轨生走近蹲下检查其中一人的伤势。皮肤有被勒过的痕迹，裤子已经湿透发黄，臭味就是从那传出来的。
“这伤可不普通。”轨生站起来，自语道。
“你说的没错。”一个巴赫察军官走过来说道。
“你是?”轨生疑惑地看向军官。
“我是要塞的生还者。”军官说道。
“伤员的勒痕有点像邪恶系的体毒，可威力不如后者。”轨生说道。
“鬼降会使用一种叫束禁的三级信源技术，被光链捆住的士兵会全身疼痛，随后大小便失禁。”军官介绍道。
“攻击要塞的鬼降很利害吗?”轨生问道。
“鬼降的数量大概有三千，其中信众有三百个。”军官回答道：“嘉奥立、秽髓和梁夕夕都非常利害。嘉奥立是鬼降的头目，曾经是落日王国的高级将领。秽髓原来是罗漫人，梁夕夕则是京城居民。他们三人的心愿图已经点满。”
“即便鬼降不容易对付，要塞也太快被攻陷了吧。”轨生忍不住说道。
“司徒礼以为崇芝仙会一直守住要塞，早将大部分兵力转移到这里。”军官小声说道。
“崇芝仙中将去哪了?”轨生好奇道。
“他收到情报，大量刑会在箕豆城残杀百姓，便带着十七军前去。”军官无奈道：“崇芝仙走后没多久，鬼降就大举进攻，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这应该是鬼降的计策，箕豆城没有任何被袭的消息。”轨生说道。
礼堂实在太臭，司徒礼待不下去，带着京配臣和学生到房间休息。
轨生发现西土瓦戴着口罩，一直走在后面，跟司徒礼保持相当远的距离。
轨生跟孟冽住在二楼靠楼梯口的房间。孟冽因为累了，躺在床上休息。轨生离开房间，四处乱逛。
一楼的庭院里，有棵很大的山楂树。树下的摇椅上坐着一个老人。白发中分，身上穿着灰色长袍。
老人手上拿着最新一期帝国邮报，脸色阴沉。
忽然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孩跑到老人跟前，抓住他的手腕，哀求道：“甄纯爷爷，我的心武被人弄裂了。”
“你又跟司徒家的人打架了吗?”甄纯放下报纸，将小孩的衣袖扯高，上面有一道深可见肉的伤口。
“他们太可恶了，说我们姓甄的都是怂货。”小孩生气道。
“打架解决不了问题。”甄纯训道。
“爷爷，你看看能不能修?”小孩手中亮出一把火红短剑，剑刃有个缺口，缺口处连接几条裂痕。
甄纯看着小孩水汪汪的大眼睛，心生怜惜，右手按住小孩的肩膀，一道光闪过，小孩的心武消失不见。
甄纯摊开左掌，小孩的心武出现在掌心之中。甄纯收回右手，右手食指和中指涌出胶水状的信源，从下到上涂在剑刃上。短剑恢复如初的同时，闪过耀眼强光。
“别再跟司徒家的人打架了，知道吗。”甄纯把心武还给小孩说道。
“爷爷最好了。”说罢，小孩直接跑走，根本没把甄纯的话听入耳。
甄纯正想拿起报纸继续看。轨生突然走近，问道：“您能不能修复我的心武?”
“你是十四军的学生?”甄纯看了一眼轨生身上的崭新军服，说道：“让我看看。”
轨生摊开右手，心武锋刺在掌心浮起来，裂口比以前大了一点，信源一直外泄。
“你这心武不是按常规方法塑造出来，而且信源也有点问题。”甄纯脸色一沉，说道。
“可有方法修复?”轨生急道。
甄纯用右手按住轨生的肩膀，身体有一种被人乱摸的感觉，眨眼间，心武锋刺便传到甄纯那里。
甄纯故伎重施，可信源一直被锋刺排斥，说道：“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轨生收回锋刺后问道。
“连剑胶也无法修复，你的心武是没有任何希望了。”甄纯非常肯定地说道：“唯一的方法只有回炉重造。”
轨生在锋刺上耗费大量时间，实在不想将其毁掉。
“你是来帮忙的军人，我不会骗你。”甄纯又说道。
“刚才你使用的信源技术叫什么名字?”轨生好奇地问道。
“一个是五级信源技术传剑，另一个是四级信源技术剑胶。传剑可以把信众的心武取出来，取出来的心武连普通人也可以使用。剑胶能修复心武，并使之更加锋利。”甄纯介绍道：“这两种技术只有我国的皇室会使用。”
“如果利用传剑将心武代代相传，岂不是越来越强。”轨生讶异道。
“没错。这就是传剑的利害之处。”甄纯点头道：“信众临终前会把心武传给国王保管，所以国王可以说是一个行走的心武库。”
轨生朝了一眼角落处的石碑，形状像是一把剑插在地上，有两米多高。
碑上有五十个名字，按顺序排列着。第一叫做甄浪，名字被人划了一刀，但还是能看得清楚。
“这是试剑碑，很多年前就没人用了。”甄纯走过来说道。
“这是什么?”轨生指了指名字右边的数字。
“一秒内挥剑的数目。”甄纯解释道。
轨生大吃一惊，甄浪旁边的数字是十七，比第二名多出整整十剑。
“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试一试。”甄纯笑道。
轨生拔出腰间的小刀岩决，深呼吸一下，右手迅速连挥。一秒后，碑的顶部显示一个数字四。
“还不赖。”甄纯摸着下巴说道。
轨生收回小刀，说道：“甄浪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他是双剑流。”甄浪笑道。
“甄浪当时一定很出名。”轨生点头道。
“甄浪的事迹只有我们老骨头知道一点。”甄纯长叹道：“甄浪是当时国王甄兆岁的二儿子，因为太过出色，所以获得了继承权。他从小不拘一格，不仅剑术精湛，而且创造出大量极具个人风格的信源技术，被世人称为天才双剑。当时，巴赫察还不是帝国附属国，罗漫经常出兵骚扰。甄浪凭借界术和剑术，将一百支游击队歼灭，声名大噪。”
“甄浪会界术?”轨生问道。
“吕家你知道吗?甄浪的妻子吕晶晶就是吕家家主的长女。甄浪甚至比吕家的族人还会使用界术。”甄纯回答道。
轨生又看向石碑，发现排名第五的虞天一，问道：“虞天一来过这里?”
“是的。他年轻的时候来这里游历，为了学习甄浪留下来的技术，帮老国王干了不少事。”甄纯回忆道。
“甄浪后来怎么了?为什么要在他的名字上划一刀?”轨生忍不住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甄纯摇头道。
“你们两个谈什么?”甄纯的妻子走出来问道。
“甄浪呗。”甄纯搂住妻子说道。
“甄浪是巴赫察最浪漫的男人。”甄纯的妻子说道：“吕晶晶因为体弱多病，不能走出房间晒到阳光，只能在夜间看满城盛开的山楂花。甄浪将敌人七百八十九件心武全部释放出来击碎，当晚整个夜空被照亮，夫妻二人在光幕下携手同游山楂园。”
当天晚上，学生跟着京配臣参加司徒礼为众人而设的宴会。
宴会的酒水虽然多，但菜式十分单一。轨生猜测，巴赫察的储备粮食已经不多了。
司徒礼的副手司徒悖一直跟在旁边，长得有点矮，门牙顶住下唇，耳朵招风。身上穿着白色礼服，显得格格不入。
为了助兴，司徒悖居然耍起剑来。轨生看在眼里，竟然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酒喝得差不多，京配臣找机会问道：“对鬼降的大举进攻，国王有什么看法?”
“首都有大阵防守，鬼降休想踏进城内半步。”司徒礼犹豫一会，说道。
“穗剑的确很出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京配臣点头道。
“如果有必要，陛下可以凭借其帝王血脉献祭自己增加穗剑三倍威力。也就说，任何在阵内的信众，都无法发挥一成实力。”司徒礼缓缓道来。
“能为国家牺牲的君主，真想见一面。”京配臣喝了一口酒，语气略带不信。
“陛下也想出席宴会，可惜抱病在身，实在抱歉。”司徒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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