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到这个房间前,轨生一路上只遇到一个水手,根本看不到魏立决的身影。那么魏立决是什么时候跟在后面的,轨生心里十分纳闷。
“别说是你,在这船上,你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魏立决自信道。
“找我有事吗?”轨生谨慎地问道。
“没有,只是刚好走到这里。”魏立决耸了耸肩道。
轨生看了看旁边打开的出口,说道:“如果我从这里出去,你会阻止我吗?”
“这里离奇迹之城螯多还有很大的一段路,现在出去的话很不智。”魏立决皱起眉头说道。
轨生一愣,对方没有说不行,也就是说用橡皮艇划去螯多的方案是可行的。那么,魏立决是为了不让他走远路,单纯地来建议的,于是轨生心存感激地说道:“谢谢。”
魏立决满意地点了点头,扭头离开这里。他出去没多久,轨生马上跟上去。可外面哪有魏立决的身影,只有一个水手在走廊中发呆。
轨生把逃生门关上后朝其它地方走去。半个小时后,轨生走遍船上所有地方,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这艘船里的水手根本没有休息的地方。
虽然这艘商旅船能容纳的人很多,但除了参加试炼的人占了好几间房间外,其他休息的地方完全没有人动过,从其门锁上的灰尘就可知道。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轨生选了一间最靠外的房间,休息的同时仔细留意附近的动静。一直到晚上,那些水手一个都没有来这里过。
轨生从床上站起来,朝外面走去。大多数人现在已经上床休息,只有一部分人留在酒吧喝酒。
吧台的酒保还是早上那一位,他已经快工作了十几个小时,轨生在诧异他的体力同时更加怀疑那些水手的来历。
“轨生过来喝一杯吧。”吴郝慑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招手道。
轨生点了点头,在吴郝慑对面坐下,吴郝慑亲自为他倒上了一杯蜂蜜酒。
“你不用跟诛算他们开会吗?”轨生喝了一口酒问道。
“诛算他说这关十拿九稳,根本不用我们帮忙。”吴郝慑如实说道。
“他在房里休息?”轨生又问道。
“没有,他说有一件事要弄明白,吃完饭后就在船内到处溜达,现在我也不清楚他在哪里。”吴郝慑摆了摆手说道。
“他有说什么事吗?”轨生好奇地问道。
“实不相瞒,我们的人在接近船底的地方找到许多木箱,正想打开看的时候,魏立决就马上出现在身后。”吴郝慑说道:“一路上只有水手,根本没有其他人,那么魏立决到底是如何突然出现在我们附近的呢?诛算就是为了搞清楚这个。”
“你们有动那些木箱吗?”轨生好奇道。
“不敢动。从魏立决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谁要是动这些木箱,谁就会倒大霉。”吴郝慑说道。
轨生喝了一口酒,站起来说道:“你也别喝太多,第三场试炼已经开始。在这条船上,也未必绝对安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吴郝慑还没说完,轨生走上甲板。
夜晚的风有点大,船的速度也随之加快。轨生看了一眼甲板的情况,除了有一两个参加试炼的人在船头吹风外,就只有水手在附近走来走去。
轨生抓住其中一个水手,想问他几句,那不真实感又从手中传来,轨生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那个水手不断挣脱轨生的手,可无论怎么用力,还是被轨生紧紧抓住。
“你叫什么名字,做水手多久了?”轨生问道。
那个水手看也不看轨生,只是拼了命地挣开轨生的控制。
轨生正欲扯下水手用来蒙脸的布,魏立决突然出现在身后,说道:“这么晚难为一个水手干吗?”
轨生听后只好松开手,回答道:“只是打声招呼罢了。”
“打招呼要动手动脚,你家乡都是这样的习俗?”魏立决有点不满地问道。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轨生眼睛一转,说道。
“看是什么问题。”魏立决不急不慌地说道。
“那些水手到底是什么人?”轨生问道。
“无可奉告。”魏立决说道。
“他们是人吗?”轨生盯着魏立决,又问道。
“这也不能告诉你。”魏立决截然道。
轨生心里一沉,刚才的问题是一道很简单的是非题,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般人听了后通常会直接否定,可魏立决偏偏说不能告诉自己,那么轨生心里就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船上全部水手根本不是人,他们都是魏立决变出来的,因此根本不需要休息。
魏立决能从这些水手眼中获得船内的情况,大家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就可以解释魏立决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突然出现。
“这样不累吗?”轨生问道。
“水手做事已经做习惯了,怕什么累。”魏立决笑道。
“我说的是你。”轨生直视道。
“不错,还是被你看出来了。”魏立决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有深意地说道:“相信之后的问题也不会难倒你。”
看着魏立决往船舱走去,轨生在甲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在冷风的吹拂下,仰望着星空,轨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轨生醒来后发现甲板上一个人也没有,包括那些穿着白衣的水手,驾驶室空空如也。
轨生于是快步朝酒吧走去,在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在讨论。轨生走到吴郝慑旁边坐下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水手全都不见了,这条船正随着波浪前进,要是再没有人掌舵,我们根本无法到达螯多城。”吴郝慑回答道。
“穆槐和魏立决呢?”轨生问道。
“他们连人影都不见,仿佛蒸发了一样。还有,游乐子的房门一直锁着,他在不在船上也是未知之数。”吴郝慑说道。
“穆槐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轨生无奈道。
“所以大家都认为穆槐是故意的,这也是试炼的其中一环。现在正讨论如何操作这条船。”吴郝慑说道。
“这玩意看起来不容易。不仅要会看得懂地图,还要懂得船上各部分的运作,只会一点的话根本没有用。”轨生担心道,同时开始想起昨天找到的橡皮艇。
“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懂得看航海图,已经确定这船现在的方位。如果恢复正常航行,这船估计入黑之前便可到达螯多城。”吴郝慑说道。
“有人懂得操作这条船吗?”轨生问道。
“有是有,但他没有这个自信。他以前只操作过比这小得多的渔船。”吴郝慑说道。
接下来,酒吧里分成两派,一派主张按兵不动,等待穆槐他们回来,而另一派则要求尽快恢复正常航行。
两派开始争执起来,但要求恢复航行的人明显比较多,轨生也在其中。因此,另一派的人只好妥协。
由于诛算的人很多,所以诛算顺理成章地成为这里的临时指挥官。
诛算把所有有航海经验的人集中起来,在驾驶室中找到操作此船的指南,开始划分工作。
半个小时后,那个有开渔船经历的人负责掌舵,大部分人在外面控帆,诛算拿着指南作协调工作。
终于,这艘船又恢复到正常的轨道。在诛算的命令下,没事做的人在船里到处搜索,看一看能否找到穆槐他们留下的线索。
那些摆在船底的木箱已经被人强行打开,里面装的全部都是违禁品。要是被官兵捉住,不管你知不知情,十几二十年牢是跑不掉的。
于是有人建议把那些违禁品全部扔进海里,毕竟只要船驶进螯多范围,就会有官船靠近检查。
可大多数人都反对此建议。他们不怕检查,只怕丧失试炼资格。要是偷运违禁品是试炼的一环,那么大家就更应该保护好违禁品。尽管一切都是猜测,但大家都不敢冒风险。
轨生走进驾驶室,找到那个会看航海图的人。他长得很矮,刚好到轨生的胸口。
“离螯多还有多远?”轨生问道。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就只有几十海里路了。”那人说道。
“现在正是顺风行驶,我想会比预期快上一些。”掌舵人高兴道。
“你看起来挺闲的。”诛算走过来说道。
“没本事的人只能坐享其成,我也不想。”轨生耸了耸肩道。
“那些木箱你有什么想法?”诛算好奇地问道。
“反正穆槐他们走之前没有特别指示,怎么处置都无所谓了。不过,我赞成扔了它们,可一定有很多人反对,而说服其他人又是一件相当麻烦的工作,弄不好甚至会闹矛盾,我觉得还是不要多事好了。”轨生老实回答道。
“那就只能放在那里不管了。”诛算无奈地叹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轨生站在船头的甲板上迎风眺望远方。早上的阳光并不猛,轨生感觉一股暖意。
“不知阁下之后有何打算?”李俊凯从旁边走过来说道。
轨生侧脸一看,马上警惕起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现在的形势可是不容乐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还留在这里参加试炼的人已经分成两股势力。一股是以诛算为首的势力,另一股就是散人集合的势力。一个人可不容易通过接下来的试炼。”李俊凯介绍道。
“那你在哪股势力里?”轨生好奇地问道。
“和你一样。”李俊凯坦白道。
“你跟我说这些有何用意?”轨生不解道。
“因为之前得罪过许多人,我已经无法和他们合作了,尤其诛算他们。而祭品的数量有限,不可能满足所有人。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的话,祭品就会落入其中一个势力里。”李俊凯说道:“所以,我想跟你合作。”
轨生听后一愣,感觉这个从王都来的公子哥变化很大。他不仅能看清楚形势,而且还能想出解决的办法。再加上基本身手还不错,他已经具有竞逐祭品的资格。
可是轨生不认为合作是唯一的出路。现在两股势力相争,加入哪个势力都是不智的,只会成为斗争中的牺牲品。何况接下来的试炼不一定对团体有利,轨生实在不想冒风险与李俊凯合作,毕竟他是有前科的。
“让我再考虑一下吧。”轨生并没有一口拒绝,不然以后再需要他的时候不好说话。
“也对,我们认识时间不长,多了解一下也是好的。”李俊凯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这时,天空开始刮起大风,天上的白云不停翻滚,一大群大鸟排成两列飞行,它们全身覆盖着雪白的羽毛,只有额头是灰色的。
“这可是自由鸟,在这里出现,就说明我们已经快进入螯多的海域了。”李俊凯解释道:“以前来螯多的时候经常遇到自由鸟。听说只要附近出现这种鸟,大风就会随之刮起。”
“那岂不是对我们有利,能提前到达螯多。”轨生说道。
“大风刮的方向时刻变化,在海上航行反而会变得不容易。”李俊凯说道。
果然,风向一变,轨生就能远远地听见诛算在指挥其他人变换风帆。
船在海上不停摇晃。轨生有点站不稳,只好用手抓紧栏杆。李俊凯也是一样,他边强忍着大风边说道:“还好只遇到自由鸟,要是再碰上跃门鱼,我们就不好过了。”
“你说的跃门鱼到底是什么东西?”轨生问道。
“是一种喜欢攻击船的鱼,和自由鸟齐名,都是奇迹之城螯多的吉祥物。”李俊凯介绍道。
“我看这两种动物都对航海不利,为什么还称它们为吉祥物呢。”轨生不解道。
“你不是螯多的人当然会这样。它们可是螯多的天然屏障,许多海盗都无法在这片海域捞到便宜。再说,螯多的人有控制它们的方法,根本不会怕它们。”李俊凯说道。
一股撞击力量冲向船的侧面。轨生心里暗道不好,马上赶到甲板侧面往下一看,一条足有两米长的大鱼正悬空插进船身。
那条大鱼身体呈圆锥形,外表十分光滑,没有一点鳞片,上身是天蓝色,下身则是淡黄色,尾巴有力且分叉,轨生不用想也知道这就是李俊凯所说的跃门鱼。
离船不到三十米处,还有一条跃门鱼。要是船身再被戳开一个大洞,这艘船分分钟会就此沉没。
轨生迅速往四周看了一眼,在甲板两侧找到一把大型弓。弓横着架在船的栏杆上,旁边还放了一小箱足有一米长的钢箭。
轨生马上跑到弓后,拿了一支钢箭放在弓上用力挽弦,调整弓的角度,对准快速游来的跃门鱼。
轨生深呼吸一下,松开手上紧绷的弦。钢箭正中跃门鱼的尾部,海上顿时一片血红。
轨生并没有就此放松,因为还夹在船身的跃门鱼不停地挪动身体,整艘船在海面一直倾斜,海水不停地从破口流入。
船开始有点失控,一直偏离预定的航线。诛算马上对临时船员下达命令,“收下所有风帆,将铁锚扔进海里!”
此时,很多人从船舱里出来询问发生何事。轨生看了一眼众人,马上走到吴郝慑身边说道:“你找几个人负责留意四周,要是有鱼接近,马上用船两边的弓将其射死。”
吴郝慑正想说些什么,轨生就拉着戽石和碎骨子往船舱里快步走去。
越接近破口,地上的海水就越多。三人很快来到破口的地方,那里专门放置补给品,备用帆和木材就储存在此处。
跃门鱼那又尖又长的头部不停搅动,让房间里的东西从破口处流出去。
游乐子早就站在门的后面,静静观看。“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轨生问道。
“我插手的话,除了碎骨子,其他人都会不及格,你确定要我这么做吗?”游乐子不急不慢地问道。
轨生这时才明白,穆槐他们早就把这次意外算进里面。于是,轨生施展寸步的同时拿出猝取刺入跃门鱼的头颅。
可轨生无论怎么用力,猝取还是卡在跃门鱼的脑骨上。跃门鱼痛苦地摆动身体,轨生被巨力甩了出去,整个人撞在倾斜的木墙上。
戽石看到这里马上拔出宝剑,对着巨大的头颅就是一顿猛砍,可惜还是无法破开跃门鱼坚硬的外表。
碎骨子像一只野兽一样趴在地上,使出埒垨武器。他如同一只猛虎扑向跃门鱼,狠狠咬下一口。碎骨子从其身上蹦开,口中叼着一块带骨的血肉。
轨生见此立即趁机拿出一根绿芒插进跃门鱼的伤口。绿芒拔出后,跃门鱼如一具尸体动也不动,毒死只是时间问题。
接着三人合力把跃门鱼推回海里,船身才恢复正常。地板不再倾斜,破口脱离海面,海水疯狂流出船外。
“那应该是埒垨武器吧。”游乐子十分眼尖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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