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驰骋在连绵的草原上,天空被蔚蓝染绘,白云点点,细碎的阳光缓缓落下,亲吻着大地,微风拂过,与正暖的阳光相互纠缠,伴随着忽远忽近的牧歌。
“嗯?怎么了?”
列车上的一双软座上,坐在夏央旁边的若善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此时她正捂着嘴,但仍能透过她的手掌下一窥她表情的难受。
“脑袋好痛,想吐……”
微弱地声音从她口中传出,看得出来短短的一句话就已经耗费了她太多力气。夏央轻轻挠了下自己的头发,有些无可奈何。
“高原反应,有点麻烦。”
“那……你为什……什么……唔……没有啊?”
若善地话语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变得结巴,她看着眼前一切安好的夏央,有些不解。
“我以前来过一次,而且,我爸也挺喜欢带我往高处跑的,峨眉山的金顶我都被我爸拽过去好几次了。”
夏央看着难受得实在不行的若善,思索了一番后,将双手放在若善的太阳穴上面,轻缓地揉搓着。
“我爸告诉我,高原反应揉揉太阳穴会好点。”
夏央并没有注意到在他手放上去的瞬间,若善有些惊讶的脸色,她微微抬起了手,但随后又瞬间放了下去,表情有些心安理得。
“唔……要好些了。”
若善的脸色的痛苦稍稍缓解几分,但仍是皱着眉头,痛苦与恐惧相随,成为她美丽廉价上难以比喻的伤疤。
“我们……唔……还有多久到……”
虚弱的语气和时不时的干呕,让若善的话语断断续续,夏央将揉她太阳穴的动作更放轻几分。
“这么急吗?我们才从金城转车没几个小时呢,到逻些(lāsà)还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
“这么长的吗……”
若善望着窗外,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片白色药丸,就着水吃了下去。
“喂,你吃的什么?”
“右佐匹克隆……”
若善轻声呢喃了一句,头往夏央微微偏下,但不过倾斜了几厘米后就瞬间停止,静止了一会儿后,将头靠在了座位的靠椅上,不一会儿,她的呼吸逐渐归于平稳轻缓。
“安眠药物啊。”
夏央看着睡着的若善若有所思,随后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一个型脖枕,轻柔地将它给若善戴上。
“这丫头怎么还在发抖?”
虽已陷入熟睡,但她身上还是时不时传来阵阵抖动,虽相较于最开始已经减缓许多,但还是显得她那般弱小无力,惹人怜爱,但也惹的些许人恶从心生。
若善的身体也仍然凉的透骨,明明夏日才刚刚开始,她却如坠冰窖一样。
“诶!”
兴许是熟睡的无意识,若善的头缓缓地向旁边偏移,最终枕到了夏央的肩膀之上。夏央轻呼一声,但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悄悄转头看向她,确认没有惊醒她才慢慢松了口气。
“对不起……对不起……”
几句带有哭腔的呢喃卷携着悲伤,进入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来,几滴清泪从若善的眼眸中流下,落在夏央的肩上,瞬间绽出水濛,染湿一片。
夏央有些无奈和心酸地看着她颤动的睫毛和扭成一团的表情,张了张嘴,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把那句叹息咽了回去。
“你从来都没有错啊。”
一句轻言在夏央口中默默酝酿,但最后还是化作了少年万千心绪之一,埋藏在了他的内心。
他望着窗外穿梭如影的风景,有些恍惚,也有些黯然。
他记得文涯曾对他说过,每个人一旦降世,只有在杀了人后,才能称之为人,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亦或是根本就无从知晓。
是啊,这个世界本就充满了杀Ⅰ人Ⅰ犯,不是吗?
拼命反抗的受害者……
恃强凌弱的施暴者……
漠不关心的旁观者……
他们都是一场滑稽的血腥闹剧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少了哪一方,都会让整部戏剧显得那么的枯燥无聊。
世界就是这场闹剧,而人们都在里面扮演着以上三种角色之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