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蝉鸣开始无力,当一片青绿的叶子落地,当微风中开始裹挟一点寒意时。我才发现充斥着炎热的暑假将要消逝了。
看着在风中摇曳着的渐凋的花朵,我不禁感叹夏日的租期还是太短。
夏本悠长,随乐而短。
当然,跟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反正在学校里和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看着桌上一本有半本新华字典厚的的作业,扭了扭酸痛的手腕。
“总算写完了,学校是真的不当人。”
我看着日历上的日子,距离开学也不过两周的时间。
“接下来应该要去准备开学时要用的生活用品之类的……好多事啊。”
我自言自语着,撕下一张草稿纸,咬着笔头列出一张清单。
我用的东西并不多,或者说我压根就懒得去想到底要些什么,反正总之,将东西全部列举出来后,也才只不过占了草稿纸十分之一的位置。
我再次浏览了一下纸上列举的事物,确定无误后,拿起一把遮阳伞向外走去。
出门时,我不禁意看向了隔壁的那户人家,那是梦夏姐的家,门上的斑驳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有些深沉,像是一个哲学家一样。
我扯着我的手心,内心有些窘迫,担心和愧疚。
那天夜晚之后,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气质大变,从原来的乐观积极瞬间变为萎靡和颓丧。
尽管她不止一次笑着挥挥手,对我说她没事,但她的眼眸是从来不会骗人的。
双眸见不到一丝神采,像是一汪死水一样,用破碎般的绝望渲染其中的每一片浪花。让人心悸。
终于,我知道了害怕了,当我尝试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她却将自己封闭在了家中,以至于再也没有在小区中见到过她。
但也许她已经离开了家,回长安工作了吧。我如是想着,自我安慰一般让自己的内心获得少许的安宁。
可即使这样,又怎么能够让人旁若无事一般漠不关心呢?
或许,去她家里看一眼要好点?
这个想法从我脑海中涌出,幻化作一种空冥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喋喋不休。
我犹豫地摩挲着一把我从未用过的钥匙,思索片刻,最终下定决心,走到了她的家门前。
“我还以为季叔叔给我的钥匙我也许永远都用不上呢。”
我将那把染上岁月流年痕迹的钥匙插入孔中,稍稍用力地转动着,已有些许旧印的门应声打开。
“叨扰了。”
我按照我的习惯轻轻说了一句,用鞋套将鞋子套起后,慢慢走进屋子。
屋内很宽敞,阳光缓缓撒下,充斥着每一片角落,窗台上摆着一盆绿萝,娇嫩的叶子上挂着露水,更透着几分光亮,叶片摇摆着,似是也在感慨快要逝去的夏天。客厅一尘不染,摆放在柜台上的合照也被擦得干干净净,透露出原主人对于流年的追忆。
我轻轻走向梦夏姐的房间走去,棕色的房门紧闭,一张泛黄的洛天依海报贴在上面,失去粘性的一角微微摇曳着,显得衰败无力,我轻轻敲了敲门,紧张地等待着回应。
没有任何言语,只不过听见一阵脚步声后,房门被缓缓拉开。
“小文涯?”
开门的人略显惊愕,不敢相信地叫了我的名字,一声苦涩无比的无力声音传入我的耳畔,我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用惊吓来描绘我现在的模样都算是含蓄。
梦夏姐的黑色长发被胡乱扎在一起,几缕碎屑的发丝无所谓地飘荡在脸庞前,在炎热的烘托下显得干燥,脸颊变得肉眼可见的消瘦,眼睛中布着些许血丝,嘴唇开裂,一道道沟壑可以看个隐约,疲惫和落寞的感情将他全身气质渲染,衣领不整,甚至几个纽扣都扣错位了。
“梦夏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她勉强地咧出一个笑容,只不过疲惫和落寞的神色未减一分,让她的笑容沾染上那么一丝诡异。
她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进她屋内,我随她走进了屋里,只不过房间里的环境更让人心惊胆战。
几瓶被捏瘪的啤酒罐随意地扔在地上,她的衣服遍布这个房间的角落,沾上灰尘,也有着同样说不出的落寞,窗帘紧拉,驱逐了每一分光芒进来的可能,显得昏暗,和原本我的房间一模一样。
“梦夏姐,你怎么了?这副模样,你,你别吓我啊。”
因为难以形容的惊吓,导致我说话都有些结巴,但梦夏姐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还在摆出那副伪装出的微笑。
“还有小文涯关心我,我也好受点了。”
“梦夏姐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会好些吧。”
她顿了一下,视线望向别处,思索了一会儿后才给出了她的答案。
“不用了。”
“梦夏姐!”
“话说文涯,你还记得吗,你还小时候,有一次在学校里我突然被接回家。”
正当我焦急时,梦夏姐却摆弄起了自己脖子前的梅花吊坠,用她细腻的嗓音开始讲述另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事情。
“我记得,当时你说提前放假了,可把我羡慕了好一阵。但话说梦夏姐这与你现在这幅模样有什么关系啊!”
虽不清楚她的用意如何,我还是将话接了下去,虽然还是无法避免我的焦急。
“但那个时候,其实是我休学了的。”
她眼眸低垂着,那抹脸颊上的苦涩是那么的深入骨髓。
我一时愣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相信,但她没有理会我的惊讶,仍是怀着那抹深沉的苦涩微笑,娓娓道来。
“那一段时间,学校里有一些人不喜欢我,看不惯我,估计是因为我太直来直去之类的的吧,反正就做出了那些很过分的事,像什么取外号啊,孤立辱骂什么的,最后甚至动手了。”
“当然啊,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一群人啊,最后被他们打得没了意识,醒来后就在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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