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临近正午,高家村的上空却布满阴霾。空气中漂浮着河水和泥土的味道,并夹杂着些许果香,粗暴、却颇有质感。这是位于平京市北郊的一个小村庄。没有都市里钢铁洪流般车队的穿行和高楼林立所产生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显得有些慵懒。
一辆黑色越野车驶进了高家村的村口,在宛如蜘蛛网般错综复杂的街道中穿行,最后在一座有些破旧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车刚刚停稳,车门被猛地推开,几个人跳下了车,随即一甩手,撞上了车门。
院门前,一个身着警服的中年人早已等候多时,一见这几个人下车,立马迎了过来。“几位同志辛苦了,大老远来我们这个小地方指导工作,感谢感谢……您一定就是廖天廖队长吧?!我就是之前跟您联系的徐树仁,您叫我老徐就行了。”中年人寒暄着,并向这几个人中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伸出了右手。
“我是廖天,不用客气,职责所在。”廖天与老徐握了握手,回身指向自己身后的男子,“这几位都是我的同事,这是白建明。”
白建明皮肤黝黑,膀大腰圆,伸出手与老徐握了握。与白建明的手握住的一瞬间,老徐感觉自己的手仿佛被铁箍箍住了一样,火辣辣的。
“真有劲,一看就是练家子。”老徐边赞叹着,边抽出了自己的手,揉了揉。白建明笑了,洁白的牙齿与黝黑的皮肤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接着,廖天指向了白建明身边一面容姣好的女子。“这位是赵洁。”赵洁向老徐点了点头,老徐不住地说“巾帼英雄,巾帼英雄。”
廖天继续说道:“还有这位,是卫……咦,卫道呢?”
“喏,那边。”赵洁向左努了下嘴。
大家一起向赵洁示意的方向看去,一个面容普通,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站在路口的中央,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得,又来了。”廖天小声念叨了一句,随即走到了年轻人的身边,其余的人也跟了过来。
“你看什么呢,卫道?”廖天拍了一下卫道的后背。
卫道默不作声。目光并没有因为廖天的动作而停止,还有那略微上扬的嘴角。他在微笑着。
“这位同志………?”老徐感到些许诧异。
“没事………他就是这个德性,也许是天生的,谁知道。”廖天感觉卫道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合时宜,随即解了个围。
其实廖天心里对于卫道也颇有微词。作为一个拥有多年工作经验的老刑警,他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也破获过不少重案要案,而作为队长,他严于律己,恪尽职守,对于组员的要求也是极高。正因如此,上面交给他处理的案子越来越多,奈何人手有限,于是组织决定给他分配新人,对此他本身是充满期待的。可当卫道微笑着来到他面前时,他有些失望。卫道并不像其他新人一样,来到新环境后往往希望用最快的时间与新同事建立关系。他似乎更愿意一个人独处,甚至有时会对其他同僚对他抛出的橄榄枝表示抗拒。不过廖天曾无意中发现,那就是卫道不止一次暗中观察着他和其他同事,可当他与卫道四目相对时,卫道往往只是微笑回应,然后继续沉默。卫道的目光明亮、波澜不惊,好像是清澈的湖水、却深不见底。
“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廖天阅人无数,却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束手无策。
廖天认为卫道性格古怪、缺乏沟通与团队协作能力,前几天刚刚和刘副局长探讨过关于卫道调组的问题。可刘副局长的一席话,暂时打消了廖天的念头。
“你不了解他。”
“你看过斯诺克台球比赛吧?知道奥沙利文为什么会成为斯诺克第一人,大多数球员却一次奖杯都没拿到过吗?……天赋。而卫道就是这样一个人。以后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廖天将信将疑,不过刘副局长坚定的态度让他对卫道产生了一个念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这次的任务,廖天破天荒地主动要求卫道加入到侦破的队伍中来。果然,卫道的举动让廖天又有些恼火。
“别看了,进去吧。”廖天冲卫道说了一句,随即转身和其他人向院门走去。卫道点了下头,也跟了上去。
“老徐,你发来的资料我们都看了,具体情况你比较清楚。能简单跟我们介绍一下吗?”廖天边走边问。
“没问题,”老徐接话,“是这样的,3号晚上6点左右,高洋和他堂哥高河来派出所报案,说高洋6岁的女儿高珊和4岁的女儿高岚失踪了,我们就马上出警,跟着他们一起到处搜索两个孩子的踪迹,一无所获。没想到第二天好几家媒体赶了过来,好像是因为高洋在我们搜索过程中,通过手机视频软件发布了求助视频,被媒体关注到了。我立马向上级报告情况,没想到惊动了你们市局的同志。”
“我们也看到了相关的报道,社会反响非常强烈,市局领导责令我们抓紧时间侦破此案,最大限度保证社会安定和孩子的安全。”廖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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