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一日倏忽之间就过去了,两人靠在石壁上,多少年间,两人第一次靠的这么近。
“不折,你心里,怨吗?”
怨!
怎么不怨?
可别人尚且知道怨谁,为何怨,可他该怨谁,怨怼什么?
早逝的生母,冷淡的父亲,知冷知热却原来狼子野心的继母,疏离的兄长,还有面上和谐背里视他如仇敌的庶兄弟?
他们死在了这场屠杀之中,他不该怨,不能怨,只能恨,恨猜忌和宿命,恨不公和杀戮。
不折心下思量,长兄一向对自己没什么言语,此番问这话是为了何事?
“不怨!”
崔不器苦笑,手上拨弄着鞭子穗儿,握了握,甩动鞭子腾空打了个响,不折下意识躲了一下。
“不折,你啊,心思太重!”
不器看他躲闪,轻笑一声,“躲什么?”
不折答不上来,耳朵烧红。他是嫡幼子,却向来活得不如庶子。
这种下意识的躲闪,是他练过无数次,就像父亲的拳法,叔父的剑,动作先于意识。
只是旁人的动作,优雅,强悍,充满气概,他的,是躲藏和生存。
不折低着头,用力按了按肚子,他饿了。
心下思索该去哪里寻找食物,这里阴寒黑暗,但先祖设了这地方,定然会有粮食,否则嫡长子神功未成,怕得先饿死。
不器看着他,心里默念,除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妹,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纵然多年笼罩在崔家头上的阴霾让他始终对幼弟心存芥蒂,但,年岁越增,便越懂得,那个人的猜忌,岂会只因不折的存在?
崔氏几百年的经营,但凡正宗嫡系一天存在,都会猜忌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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