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巨歇了一口气,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马洛北分明看到,殷巨那双铁铸般的手掌,都已变得不太稳定,而在微微颤抖。
“他当时,是不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马洛北为了缓解一下殷巨的心情,插口问道。
他自己也当然急于想知道答案。
“不错,那毒黄蜂立马就说,留下他一根手指,是他罪有应得,还感谢我对他的宽宏大量。但是,他有一个条件。”
“咦,他还有什么条件?难道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答不答应根本不是他说了算。”马洛北眉毛挑起,皱眉问道。
“他说,他希望自己动手,才更能记得住这个教训。”殷巨咬了咬牙又说道:“我当时不疑有他,还以为他真是条愿意诚心改过的好汉,就立即答应了他。并弯下身去扶他起来。”
“莫非,他就在帮主您扶他起来的那个时候,对您进行了暗算?”马洛北忍不住又插口问道。
“正是。当时,我已经对他完全失去了戒心。他当时跪伏在地,头和身子遮住了他的手,我大意之下,哪里察觉得到,他早就藏了一根毒针在手里。我弯腰扶他,他一抬手,就将毒针刺入了我的心窝。”
“啊,那毒黄蜂好卑鄙,好歹毒!”一直不说话的石头,听到这里,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说道。
“所以,我一直对你们说,江湖险恶,对恶人,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因为,这是我自己亲身用痛苦买来的教训。”殷巨叹了口气,有些失神的眼光,在马洛北与石头脸上扫过。
马洛北拽紧了拳头,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在了嗓眼上,嘠声问道:“那后来呢,又怎么样了?”
“我当时感觉到心口一凉,就知道是中了这个小人的暗算,顺势就将他提了起来,拼尽力气,给他脑袋上来了个双风贯耳。”
“那毒黄蜂也没料到,我中了他一针,还如此神勇,当即就被我砸了个脑袋开花。”
“我仍然未能解开心中的怨气,又“呯”的一脚,将毒黄蜂的尸体,踢下了断崖。”
“也就在毒黄蜂的尸体掉落断崖时,我才发觉心口的中针处,麻痒难当,气息不畅。撕开衣服一看,心口周围,已变得一片乌黑,并还在慢慢向四周蔓延。”
“我这才知道,针上有毒,而且是很难缠的剧毒。”
“我当时悔恨之极,急忙运力逼毒,但收效甚微。那毒素就如同在体内生了根一般。我制住心口周围的穴道,以缓解毒性蔓延。再下到断崖,想在毒黄蜂的尸身上找到解药,但断崖下林木丛生,荆棘遍地。我找了半天,终于还是无功而还。也不知道,那毒黄蜂的尸身,是不是被什么毒虫猛兽给叼走了。”
“那帮主身上的毒……?”马洛北说了半句,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我知道,这毒是一般的郎中无法解除的。后来,我通过一个武林朋友,经过十天时间,才找到当时医术无双的“圣手金针”华硕。”
“找到华硕时,我已经有些气息奄奄。虽然一直用一口气,将毒素控制在心口。但心口周围的皮肉,已经完全腐烂。”
说到这里,殷巨忽然掀开了上衣,露出钢铁一般的胸膛。
他的心口处,一块海碗般大的疤记,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指着那块疤记道:“就是这块疤记,时时在提醒我。恶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人,你是永远不能用善良去感化他的。”
“所以,您一直教我们,对恶人,敌人一定要狠,不能有半点慈悲!”马洛北目光闪动,他终于明白,殷巨的杀人的手段,为什么会又狠又辣。
“不错,这是我用半条命买来的教训:你若不一脚把恶人,敌人踩死,最后,反而会伤在对方的手里,甚至死在对方的手里。”殷巨道。
“那个圣手金针华硕,也没能给帮主解毒么?”这时候,石头也关心的问道。
“圣手金针华硕,用金针刺穴为我祛毒,整整花了半个月时间,我的毒伤才慢慢有所好转。但他对我说,毒素虽除,但毒根未尽,潜藏在心脉之间,会在关键时刻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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