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觉睡得极累,梦中连海宸的回忆如飞一般划过去。然而,记忆与情感相连,情景可以快速转场,遗留的情感波折后劲却大,我史无前例在半夜惊醒,房内此时已不见连海煜的身影。
他将我安顿在床上,替我盖上的铺盖,倒是很规矩,就退出房间去。
如此却是省去我掩饰的功夫,半夜枯坐,任由眼泪滑落眼眶,心口被旧事所激,变得烦闷不堪,索性披上外袍,漏夜出门。
我漫无目的地走,直到走到禁地界石口也没停,甚至出手迷晕了守卫。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自己一只脚踏进了冰冷的池水中这才清醒过来。
神界的天气不似人界这时的炎热,入夜是有些凉意的。池水清浅得很,才没至我脚脖,但足够让我冷静下来。我看着这连海宸曾经生活过的帝翼村,头一次生出种久违之感。
我感到眉间那方咒印,在今晚夜色里缓缓消失,就好像有什么从我身体里抽离,但很快有另一股力量自眉间涌动,慢慢流入我的四肢百骸,最后凝聚到我右足尖,幻化出一朵金色的并蒂芙蓉花,消散在暗夜里。
恍惚间,低语了一句:“连海宸……”
诺大的古迹里,仿佛有人在回应一般,回荡着这个名字:“连海宸——连海宸——”
待第二天众人醒来,一切又恢复如常。禁地的守卫在当班时候昏睡过去,烈风知道后震怒非常,下令处罚了当班卫队。我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却也难以启齿,好在阿月劝阻了一把,意思是小惩大诫,最后打了几棍算完事。
适逢非常时刻,阿月担心有事,所以是自己亲自盘问了守卫,想也是近距离观察过的。她与我多年,怎会看不出我的幻术,她能开口求情想必也是识破了我的把戏。
我到底心虚,趁着四下无人就跟阿月招认了。阿月听完就翻了个白眼给我,说道:
“你胆子是大。眼下是神界,不是家里,随便让你胡闹。叫是烈风是自己人,否则细细查问下来,你这幅样子也不怕被当做奸细!”
这话说得我浑身激灵。其实昨夜我确有些失常,倒好歹咒印已解,就急不可耐地指点给阿月看。阿月见了也非常欢喜,保险起见还用天启的能力探查一番,果然没有了沙华分身的神力波动,喜出望外。
她吩咐我还需静养,我见她松了口气,便也没再提我足尖印记的事情。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如此过去了五日有余,我也有了飞速的进步,具象化的本领居然也能看看了。我开玩笑跟阿月说,她这个半师傅不称职,过去百年都随便我,浪费了我一块大好奇才。
奔雷见我自恋异常,也不好意思打击我,在边上笑而不语。倒是臭道士太一,小嘴叭叭地念叨,意思阿月那是化腐朽为神奇,人间大拿雕琢了朽木,居然勉强可以上了台面,气得我差点飞刃斩亲友。
连海煜还是神出鬼没的。我见他身上带伤,本也有意要他好好将养。这货去魔族取玲珑鉴,居然带回来一身伤,嘴上没说,我心里还是有些介意,犹豫了几天还是憋不住问他:
“你身上可大好了一些?”
他见我开口问他,兴奋异常,忙要宽衣解带给我看伤口。若真是在我房间里也就罢了,我随口一问哪里注意地点,分明这是人来人往庭园里,他不要脸我还要脸面。只得急忙制止他,把他已经展开的衣襟随意裹一下,拖他去角落里。
这番动作本来那是光明正大的关心,现下居然有几分偷情的感觉。我又羞又恼,瞪了他一眼就要走人,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妖孽!夭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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