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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特里弗的电话，丹尼尔的思绪飘到了今年的戛纳影展期间，因为行程忙碌，他在戛纳期间只参加了开幕和闭幕，走了红毯，拿了影帝。
美国一些报纸还以“最有效率的戛纳电影人”来嘲讽丹尼尔“为奖而去”，尽管在铺天盖地的正面新闻里，这则报道没有引起什么动静，但确实是丹尼尔在戛纳期间来往的明证——这一作用非常重要。
因为美国知名演员西恩.潘就在两个小时前，对媒体发表了一段话。
这段声明中，重复强调了包括西恩.潘在内的十一位来自各个国家的知名导演，将联合拍摄一部名为《911》的短篇集——以此表明对布什政府战争政策的激烈反对。是的，在反战领域，西恩.潘是丹尼尔的大前辈，这位性格孤拐的老牌影星甚至在策划将于今年稍晚时候造访伊拉克的巴格达，以表示自己反对美国政府和国内发动另一场战争的倾向。美军在阿富汗看似轻而易举的获胜纵容了这个国家的一些人的战争**，他们决心将伊拉克的独裁者拉下马，彻底摧毁恐怖主义滋生的土壤。
这个短片计划在今年五月份的戛纳影展期间，由西恩.潘号召发起。
但这一次，他宣称丹尼尔.桑德勒将加入他的短片，而他的短片将以别具一格的角度来描述这场灾难，“比如世贸中心的倒塌。阻止了一只鸟撞上它的玻璃，从而避免失去生命，我将以这种角度来表达这场袭击。”
西恩.潘如此轻率的表态迅速发酵。而丹尼尔的被参与更是火上浇油。
特里弗的电话除了通知丹尼尔这件事情，就是询问丹尼尔是否开口应允了西恩.潘——这当然是莫须有的。
西恩.潘确实在戛纳期间邀请丹尼尔参与了那个活动，但被丹尼尔婉拒了，他并非以行程繁忙为借口，而是很明确地表示，在反战这一立场上，他们并不完全一致。西恩.潘在反对这件事情上过于激进，而对于真实的罪恶行为却又过度包容——这不符合丹尼尔的战争观。他坚持应该通过非战争而不是非军事的手段，给牵涉到极端人道主义犯罪的人以惩戒。
丹尼尔认为自己的态度非常明确。
之后西恩.潘也没有再就此事和丹尼尔沟通过，他以为这一切已经过去了。
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当丹尼尔打开电脑。点进b的时候，这一话题已经成为了最热门的讨论内容。
丹尼尔参加，然后西恩.潘执导，然后西恩.潘出言不逊，最后丹尼尔出言不逊——大家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而不可思议。
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丹尼尔过去数个月营造的正面形象几乎被整个翻转。
页面上充斥着负面的难听的言论，就好像911发生不久，当他表明自己的反战立场的那个时候一样。
过去一年内，美国发动的阿富汗战争看似已经取得胜利。这种荣誉感和正确性，加上沉眠在中东的美*人，已经让美国民间形成了一股支持战争。至少是支持阿富汗战争的主流意见。西恩.潘在这个时候发表不当言论，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是令人憎恨的是，这位以口无遮拦著称，而且他的顽固反战立场也举世皆知，针对他本人的攻击反而要少得多。而一直在努力营造正面形象，并且在反战上虽然坚持立场。但几乎不发表公开言论的丹尼尔，却承受了最大的怒火。
库萨迅速回到丹尼尔家里。特里弗也很快赶到。
明天丹尼尔就要回《冒牌天神》剧组开始拍摄，要么就推迟回组，要么今晚就处理好。
“我们必须马上发表声明，否定这一切。”
特里弗看到网上已经有人翻出钱宁太太的言论——怀疑起丹尼尔的证据是否经得起考证了，他的脸色变得更加严峻起来，“是的，必须，马上。我马上拟定声明，在丹尼尔的和b上同时发布，库萨你要召集媒体，当面宣读这一声明。”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是目前最紧迫的事情。
特里弗旋即在电脑上拟定了一份简短的声明，而库萨开始通知主要媒体，他将在丹尼尔豪宅外发表这份声明。
媒体们显然都在等待着丹尼尔方面的回应。
一个小时之后，特里弗将声明稿发布到丹尼尔的两个个人账号上。
而库萨则面对几十家媒体开始宣读它。
“各位媒体和关注丹尼尔的朋友们：因为悉西恩.潘先生宣布丹尼尔将出演其911题材的新计划，并且宣称该计划是在丹尼尔赴法国戛纳期间确定的。针对这一表态和丹尼尔在此郑重宣布三点：
第一点：丹尼尔只参加了戛纳影展的开幕式和闭幕式，从未参与其它任何影展期间的活动，更不可能和西恩.潘先生确定电影计划。这一行程可以由各位媒体在当时的报道来佐证。我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机会来面对面谈论这个话题，更不用说达成一致。
第二点：西恩.潘先生确实曾经就这一计划询问过丹尼尔的意愿。但是丹尼尔非常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完全不赞成西恩.潘先生表达自己立场的方式，他不完全赞同西恩.潘先生立场。所以他明确拒绝了这一意向，根本没有开始任何实质性的合作讨论。
第三点：针对丹尼尔的反战倾向，丹尼尔已经在历次采访中说过很多，我们没有改变这一立场。现在我们需要补充的是。丹尼尔绝对不赞同通过扭曲表达911事件来实现反战目的的行为。我们的目的从前、现在、以后，都只是为了降低战争给美*人、中东或者其他地区的无辜人民带来灾难的可能性。
最后，我们要说的是。我们无从得知，西恩.潘先生为什么会撒一个如此直白而且一戳即破的谎言，但丹尼尔方面保留对此作出进一步诉求的权力。”
“所以你认为西恩可能是在通过这种方式逼迫丹尼尔参与其中么？”一个记者在声明宣布之后赶紧问道。
“我希望你从西恩.潘先生那里得到结果之后，可以通知我一下。”
“那么，丹尼尔依然坚持自己的‘反战’立场么？能说说为什么么？”
“我不会干涉客户的各项人权自由，丹尼尔有权力表达自己对战争的态度，就和普通人一样。他认为战争带来了过多的伤害，尤其是给没有犯错的无辜平民。这就像他曾经出演的《钢琴师》一样，无数无辜的犹太人被纳粹杀害，这就是战争。”
“所以你认为盟军不应该通过战争来反击纳粹？”
“我只是举一个例子说明战争会带来伤害，所以需要慎重。这是丹尼尔一直表达的。没有其他更多的意味，这里也不是讨论学术问题的好地方。”
简短接受了几个采访，库萨结束了这一次临时记者发布会。
等他回到房子里面。
已经联系了哈维尔的特里弗，脸色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声明起到作用了，风向正在转变。”
“你们动用了宣传力量？”
特里弗看了丹尼尔一眼，“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丹尼尔拦住了我，他认为过快地改变舆论非常危险，很可能被怀疑背后有人操纵这一切。”
库萨出了一口气。“丹尼尔说得对，b用户的盲目性很容易被操纵，同时也很容易被煽动。一旦产生了有人在帮助丹尼尔操作舆论的怀疑，那接下来就太被动了。”
“接下来？你的意思是西恩的动作不止于此？”
库萨和丹尼尔皱紧的眉头如出一辙。
“西恩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发布这一段话，而且我们无冤无仇，他唯一的意图就是利用我的知名度来宣扬自己的计划和主张。那么就此止步，恐怕不能满足他的预想，我们的动作毕竟够快。而且在b上的用户基础也足够正面。”
丹尼尔想不到西恩接下来会做什么。
近两个小时之后，b上的争论甚至都开始平息下来。以至于丹尼尔和库萨差点都认为西恩真的只是心血来潮，才会给丹尼尔来上一刀，并没有想要真的把他弄死。
直到特里弗接到哈维尔的电话。
“谁？唐纳德，哪个唐纳德？哪个富翁么？……不是？权利平等联盟的理事、副主席？好的，我们马上看，丹尼尔和库萨都在。”
被两人四只眼睛牢牢盯住的特里弗，眼神里还带有一丝茫然。
“哈维说权利平等联盟的唐纳德在他的个人b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对我们很不利。这是谁？丹尼尔，你的仇人么？”
“不，不算是我的仇人，他是费恩.柯林斯的仇人。”
“争权夺利？”
丹尼尔摇摇头，“并不完全是，当然，表现出来确实是这样的。不过根本在于两个人的理念不一致，是的，唐纳德和西恩相近，主张鲜明激进，而费恩则保守一些。在费恩当选主席之后，西恩.潘宣布离开权利平等联盟，费恩力主邀请我来代替西恩.潘，不过那离西恩离开已经有两年之久，所以连媒体也没有关注到这一点。上次钱宁太太公布了我的预感之后，唐纳德力主权力平等联盟应该和我划清界限，但是费恩拒绝了，并且站出来支持我。应该从那个时候其，唐纳德对我产生了一些憎恨。现在我们可以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了。”
“西恩往你身上点火，你势必会反击否定，然后唐纳德攻击你——哦，特里弗，你看完了么？好吧，不管他怎么攻击你，这件事情势必进一步发酵，然后他会把火引向费恩.柯林斯。接着他会试图把费恩从主席的位置上赶下来，然后带领权利平等联盟朝他的方向发展——更加积极，更加极端。更加顽固。”库萨延续了丹尼尔的猜想。
这显然是最有可能的一条路。
“这显然是一篇炮制已久的文章，而且这种指责很难说清楚。”特里弗凭借自己的公关经验断言道，“他在文章中称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利益投机客’，他说当你拥有了知名度和票房后，就开始寻求在社会事务上拥有发言权，他揣测你甚至有意愿成为第二个里根。但是显而易见，你不愿意承担相应的舆论义务。你享受着反战立场带来的各项红利，却通过避免发表有足够力量的反战言论。以规避社会对反战态度的正当质疑。他举了个例子，是的，这就是他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了，他说你通过加入‘反战和和平委员会’获取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并且通过联盟内的权利人士结实了很多有权力的人物——这些都将对你的个人事业产生利益。”
“显然是在说费恩.柯林斯。”
这确实是说不清的，因为这是在质疑丹尼尔内心的意愿，他没有任何证据来证实自己的言论，同样的，丹尼尔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错的。而言论自由通常保证点火的人不必拿出证据，而灭火的人却必须有说服人的理由。
“让我费恩打一通电话。”
费恩接到电话的时候，显然刚刚听闻这个消息。
“西恩说的是真的吗？”
“不，不，费恩。事情已经发展到更不可收拾的阶段了。”丹尼尔揉了揉眉头，“我的团队发布了声明驳斥了西恩的言论。但是唐纳德刚刚站了出来——哦，抱歉。请你稍等，我等会儿再跟你打过去，你可以让你的助理了解一下。”
“哈维尔？”丹尼尔拿过特里弗的电话，“什么事？”
“我们有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让关键人物的主页变得断断续续的，然后删除一些言论——有时候他们会认为是被系统吞掉了。这样持续一段时间。舆论就会平息下去。”
“这并不是一次自发的舆论潮，而是有人在试图引领他们。暂时的措施只会压抑住大家的情绪，然后爆发出来。”
“直接封掉唐纳德的主页？以他涉嫌散步诽谤言论的名义。”
丹尼尔沉默了一下，他心动了，但是唐纳德不是个普通人，这么做对b的伤害太大了。
“哈维，不，不行，这么做会让b受到危及言论自由的职责，这种信用额度一旦透支，很难挽回。b不能冒着险。”丹尼尔还没忘了开个玩笑，“如果我在好莱坞混不下去了，至少你那里还有一份光明的事业。”
拒绝掉哈维尔的提议后，特里弗和库萨也没有商议出可行的方法。
丹尼尔当然可以继续发表声明，否定唐纳德的臆测——但是不像否定西恩.潘那样，对方拿不出合同，拿不出视频录音，也拿不出合理的解释。这一次老谋深算的唐纳德根本没有给丹尼尔一击必杀的机会。
只能是来回扯皮。
这就满足了西恩.潘的愿望——让这件事情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广泛。
然而一旦出现了这种情况，丹尼尔无论如何都成为了输家。
他苦心营造多年的形象在连番对抗中会毁之一旦。
可是，不回应同样不行。
民众不会认为你不回应是不屑，是公道自在人心。他们只会认为你被说中了行事，无言以为——这对丹尼尔同样会产生严重的损害。
两个情形，究竟哪一张危害更大，丹尼尔不清楚，库萨和特里弗也不清楚。而存不存在一种更加好的处理方式，他们也不清楚。
这是问题所在，丹尼尔团队现在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取得好的结果。
丹尼尔几乎可以确定，明天的报纸一旦出版，这波风浪引起的动静将会成倍增加——《希腊婚礼》在网上引发大动静之后，也是引动了纸媒的连番报道，才最终辐射到广泛的人群。这是目前信息传播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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