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周围。
周围是一片金黄色的沙海,没有萨乌,没有卡塞尔人的大营,也没有弗洛伊德大道。
他到底跑到哪儿来了?
记忆不够清晰……他就记得周围全是沙尘,到处都是爆炸的声音,他在拼命的往前跑着,跑着跑着,那沙子越来越多,沙粒打在皮肤上疼痛不已,而且爆炸声也在狂风的呼啸中有些听不清了……
对,后来,真正的沙尘暴来了。
那是他来到萨乌这么久第一次遇上沙尘暴,尽管那时候他已经被沙尘吞噬了,可那感觉依旧明显不一样。
那不是人力所能制造出来的……
那时候,卡塞尔人已经朝萨乌和弗洛伊德大道倾泻了成千上万发炮弹,可在沙尘暴中那无比暴躁的风沙面前,那些炮弹扬起的尘幕简直就如同初生的小羊一般温柔。
无数的沙子如同机枪子弹一样,哪怕隔着衣服和斗篷打在身上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呼啸的狂风几乎都要把人卷上那电闪雷鸣的天空,身上披着的原本让人感到十分安心的斗篷,在这样的风面前却让人的不到丝毫的安心。
安德鲁并没有经历过沙尘暴,可这并不妨碍特纳和莱顿他们经常会教新人如何提防以及应对沙暴。
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进房子里,把窗板装起来,再准备好铲子。
可当时正在弗洛伊德大道和萨乌中间的他又能去哪里找到避难所呢?他只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甚至闭上眼睛不停的往前走。
绝对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这不同于往常的凶暴沙漠就会把他吞噬……
安德鲁不记得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朝哪个方向走的,他只记得自己走着走着……等清醒过来之后,他就在这里趴着了。
他解开自己的头巾,抖了抖里面的沙子,然后重新给自己戴好。
现在太阳正在头顶稍稍偏斜,火辣的阳光刺得安德鲁手上那沾满沙尘的皮肤生疼,此刻的时间应该非常接近正午,考虑到现在的时节太阳应该始终处于南方,那么影子指着的方向应该就是北偏东的方向……
安德鲁朝姑且被判断是南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踌躇。
如果他的印象没有错误的话,他应该是早上7-8点之间逃离弗洛伊德大道的,沙尘暴袭来的时间应该是在8点钟以后。
那么也就是说,哪怕不算上他昏迷的时间,他也顶多朝远离萨乌的方向走了4个小时。
在沙尘暴里走4个小时……他不太记得自己是顺着风走还是逆着风走,.kanshu.c但他现在与萨乌的距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超过15公里。
距离如此近,但荒野又是如此的可怕。
他很清楚自己只要选错了方向,那就只会离萨乌越来越远,最后甚至会深陷大漠,落到一个比被俘,甚至被敌人杀死更惨的境地。
可是沙尘暴对地形地貌的破坏力是如此惊人,别说萨乌被炮击时因为失火而升起的浓烟,甚至就连原本萨乌北方那一大片人力根本无法灭掉的火场都被这可怕的沙尘暴给扑灭了。
空气中那时浓时淡的焦味还没有散去,可是无论在哪个方向,他都找不到那曾经无比显眼的火场黑幕。
现在他真的是一丁点参照物都找不到。
哪怕谁开一炮也好啊!!!
这种该死的状况着实让安德鲁感到麻爪……随便走的话只会迷失方向,可如果光杵在这里,他的水壶里并没有很多水,他还随时可能会遇上杀人不眨眼的土著骑兵,总之状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唉……”安德鲁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了他刚刚做的那个记忆梦,在梦里,小木屋坚实的木墙很好的保护了他,而老爹更是他最值得信任与依赖的后援。
可是在这里,这里只有沙子和敌人,没人会保护他,也没人会拯救他……
他呼出一口气,掏出水壶用力的往脑袋上一丢。
水壶落到哪个方向,就朝那个方向走吧。
在人决定不了的时候,就把一切都交给众神去决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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