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射击技术,安德鲁是很有信心的。
要知道,自打11岁的时候老爹第一次带他去打猎,之后的很多时间里,他都是自己一个人抱着把猎枪就出门的……
在艾布里登西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叫“博德兰高地”的郁郁葱葱的小山丘,那周围就有不少动物,无论是兔子,鹿,甚至是野猪——在15岁的时候,他曾一个人在那座山的山脚下打死过一头野猪。
当然,等他回到家里,并把这件事儿向老爹炫耀的时候,老爹也差点把他给打死。
毕竟野猪和鹿是不一样的,在打野猪的时候,如果猎人没能一击毙命野猪,那么猎人就会被野猪一击毙命。
而……开枪打人与开枪打野兽,那也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
安德鲁这次用枪瞄准的目标是一个人类。
虽然是一个让人厌恶的,愤恨的,让他感到恶心的人,但依旧是人类。
在开枪的那一瞬间,安德鲁就犹豫了。
可是……当潘多拉之盒被打开的时候,别说犹豫,那是已经连后悔都来不及了的。
一发.455的子弹从手枪枪膛里被膨胀到极限的空气推出枪管,轰爆的鸣响在这狭窄的小巷里震得安德鲁的耳朵发疼,突如其来的巨大后坐力也带得他整只胳膊猛地一扬,而那名还在侃侃而谈的老大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脑袋就被打开了花。
突如其来的袭击,突如其来的死亡……
一击必杀并没有让安德鲁感到兴奋或者解气,反而让他陷入了沮丧之中。
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么搞笑的东西……当你看到你最厌恶的人时,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掉他,可……当你真的杀掉他时,你会发现你根本不想杀害任何人……
安德鲁很清楚自己大概是没有勇气开第二枪了。
可他想错了。
“混账东西!”
也不知道是维斯还是沃特愤怒的大骂了一声,两个人同时拔出枪来就朝安德鲁所在的方向一顿连射。
枪声顿时就在这个小巷里连绵不绝的响起,子弹打在墙壁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墙皮和石砖被崩裂,四溅的小石子儿不停的发出簌簌的声音。
安德鲁被自己的求生本能救了。
他没想到那两个人居然会做出如此激烈的反应……不,不如说,从一开始他就根本什么都没想,他在冲动之下杀了人,然后在开了枪之后又因后悔陷入了沮丧状态……
现在他整个人都陷入了颤栗之中,刚刚如果不是他在看到那两个人抬起枪的时候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那么现在他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该死的!”
安德鲁咬着牙齿低声骂了一句。
在清醒过来之后,他觉得,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无赖。
尽管他从没开枪打过人,但他也知道一般人在被打了黑枪之后不可能能够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还反击的,除了上过战场的士兵,或者是那些真正的亡命之徒,只在酒馆的传闻中听说过的亡命之徒。
安德鲁并不觉得这两个人是前者,这最近的三十年里帝国只在阿库塔斯坦有战事,他相信如果对面那两个人真的在阿库塔斯坦打过仗的话,那么他们是一定不会陷害老爹的。
任何一名军人都不会轻易的去侮辱他的同袍,哪怕这名同袍有着斑斑劣迹也不会,更别说老爹那样的模范大头兵了。
所以……不是退役士兵,那么,就是亡命之徒了……
听着对面传来的枪声还有子弹打在墙壁上的声音,感受着墙壁上传来的轻微震动,安德鲁的眼角直跳,他完全无法镇定下来。
巴克……你这条老狗到底天天都和什么人混在一起啊?
……
不管怎么说……
作为艾布里登最不受欢迎的人之一,格兰堡南方乡镇联合公立学校的刺头公敌,还有粗鲁又狡猾的乡下小子,挨打不还手绝对不是安德鲁的作风。
在确定了对方是一群亡命之徒后,现在的他可不会再有任何后悔,愧疚或者沮丧了。
他毫不迟疑的抬起手,也不探出头去瞄准,只是把手枪伸出墙角就朝枪响的方向开起枪来。
这种打法看起来很随缘,但其实,这还是他老爹教给他的。
在小时候,他曾经问过老爹,问他在阿库塔斯坦杀过多少土著游击队。
当时的老爹先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脑门,然后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杀没杀过人。
阿库塔斯坦是一个非常落后野蛮的地方,游击队里的枪并不多,可凡是有枪的,基本上都是神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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