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兰蒂斯的府上久违的响起了门铃声,这对坎迪安来说很不寻常,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不上不下,既不是月初、也不是月尾的日子里——他在退役后一直过着清闲的日子,除了月初和月尾发给他薪俸的士兵会来两次,也只是在门口打三下铃,把钱袋放在门口就走。而这次的门铃响起来没完没了,急切又慌张,以至于坎迪安拄着拐棍几乎是从二楼一路跑下来——虽然他的腿断了,但矫健可没丢——他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紧张而一直在哆嗦的年轻人:根据当时的气温来看,应当是紧张导致的。
坎迪安皱起了眉头,他从没见过这个年轻人,更别说会有理由让人家上府上拜访了。
“你是谁?”坎迪安问道。
“我来找坎迪安·福兰蒂斯伯爵。”那个年轻人慌慌张张的说。
“我就是。”坎迪安扬起了眉毛。
捷克咽了咽口水:“我是捷克·内尔波特,我来拜访您,是……是因为卢安斯家的小弟弟拜托我……”
“闭上你的嘴!”坎迪安厉声轻呵道,他看了看宅邸左右,确认没有人看见他们两个,便侧身把门让开了,“进去说。”
“您……您的腿。”捷克进门时瞥到了坎迪安空空荡荡的、本来应该是右腿的地方,他痛心的嗫嚅道。
“别管这个,坐下。”坎迪安手扶在墙上,用拐棍指了指客厅的一座看上去就很柔软的、古色古香的沙发。
“这……这怎么好意思……”捷克·内尔波特连连摆手。
坎迪安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上去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捷克突然意识到不是客套或邀请,而是命令。
他乖乖的坐下,坎迪安拄着拐棍慢慢的、一瘸一拐的走到另一张沙发旁边——刚才促使他跑下来的力气耗尽了,他气喘吁吁地,压着拐棍的右手也疼起来——和捷克面对面的坐下了。
“第一次当间谍?”坎迪安问道。
“这怎么能是间谍呢!”捷克坐直了身子,“我是出于对福兰蒂斯家族的尊敬才帮伽雷尔先生处理私事的,我……”
坎迪安挥了挥拐杖,示意他闭嘴:“你这样的人若是我的部下,我就把你拉去砍头。”
“说吧,”坎迪安从两张沙发之间的茶几上拿了一根烟,但随即又意识到手边没有火,便又把烟放下了,“卢安斯家那个傻瓜蛋小弟弟叫你来跟我说什么?”
这是不公平的。捷克心里默默地想,他亲眼见到过伽雷尔当时的慌乱和镇定下来后的决绝,那种决绝的眼神他在自己哥哥身上见到过,他知道有这种眼神的人会为此搭上一切——可这个伽雷尔寄予了希望的男人、唯一能帮助福兰蒂斯家的男人,却认为像伽雷尔这样的战士是傻瓜蛋。但捷克也明白,伽雷尔承受的污蔑和他幼稚的举动脱不开关系,所以他并没有再与坎迪安伯爵争辩什么,而是努力的回忆着,把伽雷尔的原话和当时的神态、整件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坎迪安伯爵。
坎迪安默默地听着,把烟再一次塞进嘴里咬着,一直盯着靠近他的桌子的那一角——看样子咬着烟是他的习惯了,因为仍旧没点火——等捷克讲完以后,他抬起眼皮,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你叫什么名字?”坎迪安问。
“捷克·内尔波特。”
“心里很不服气是吧,因为我管你的偶像叫傻瓜蛋?”
捷克心里很烦躁,为什么伯爵先生在问无关紧要的话?他难道没有意识到事情多么严重吗?“是的。”他赌气似的说,毫无畏惧地正视着坎迪安的眼睛,“我知道是我的幼稚举动惹您心烦,但您不该这样说伽雷尔殿下,他是个英雄。”
“他只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子,”坎迪安说,“他这样会把你们俩都害死的,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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