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傍晚,在丰州城北的郊外,少了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她生病了,躺在茅屋的杂草堆上奄奄一息。
她病了,病的很重。没有人来看她,别人眼中,她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傻子而已。
门外似乎有马蹄声,她迷迷糊糊觉得不真切,紧接着又有推门声。这次她听的清楚,内心激动起来。她渴求地问道:“儿啊,是你吗?”
没人回应,她再次问道:“我儿,长寿,是你吗?”说完,她意识里感觉一只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那是一个男子的手掌。
她不敢置信,呼吸变得急促,颤颤说道:“长寿,是你吗?”有声音传来,“娘。”
她欣慰地笑了,那是一张久违的笑脸。她眼含着热泪,苍老布满皱纹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渐渐的,她在美好中离开了这个残酷又美好的世界……
美如画卷的丰州城暮气沉沉,看不见曙光破晓。厚重的云彩似一团燃烧在天边的熊熊烈火。
城北的郊外少了一位等待的老人,多了一个新坟。它依旧面朝北方,似乎是继续等待,又似乎是急不可耐地奔向了北方……
黑马踏着泥面,蓑笠黑服一柄唐刀,其后是一座新坟。坟碑上刻着,“母,张氏。子,张长寿、颜迢”。
下午丰州城的街道人流攒动。有的忙着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有的从城外匆匆赶来;有的赶在宵禁前赶去游冶烟花之地;有的忙完杂事赶回家中。
这是一天中摆摊叫卖的黄金时期,商贩卖艺人出门上街挣些辛苦钱。各朝各代自古都是重农抑商,这商贩的社会地位也自然很低。但家中没田没地,出门讨个生计总好过饿死。地位不地位的,活着最重要。
丰州城内,卖艺商贩各谋生计。自从西域诸国归顺大唐以后,商道也被打开,这边境愈发熙攘起来。南来北往,东通西走的越来越多。
主街中间围堵了许多人,让原本就狎恰之地更加拥挤。主街几乎寸步难行。绕是维持治安的衙役来驱散,那人群却不见分毫散开的迹象。就连衙役都不禁挤进人群一观其中的风采。
曼妙青莲,女子舞步轻妙,舞姿婀娜,翥凤翔鸾,如一朵缓慢盛开的玫瑰,慢慢打开它那美艳绝伦的花瓣。容貌绝伦,娇艳欲滴。国色天香有,但鲜有。
这客旅都异常兴奋,挤破了脑袋往人堆里拥。
那女子一舞毕,众人齐声喝彩,周遭打赏的钱财满地都是。女子鞠躬行了一礼,弯下纤细的腰肢捡地上的铜钱。有许多客旅忍住上前调戏的冲动,远观而不亵渎。
忽听得,人群外嘈杂声起。一队十六七八的人马持刀棒箭弩就冲开人群。一条道路不一会儿就分开人群。众人心有不愿,却见到这些持武器之人个个面容凶煞,又是一身士卒甲胄,决计不敢触霉头。只能忍气吞声,老老实实退到了一旁。
一辆马车在十余名士卒的护卫下缓慢行驶过人群。马车的车帘在经过人群中轻轻掀开一个微不可查的角。待到车马通过士卒走后,人群才恢复如初。街道又重新熙攘拥堵起来。
舞女又舞了一曲,就施礼歉声告退。已是一更天,几刻后便要实行宵禁。要是犯了夜,是要笞打四十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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