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龙伤势极重,原本就因强冲穴道受了内伤,又被寒少峰偷袭,结实地受了一掌,这些都还好说,虽说伤势不浅,但也不致命。可是他跌落悬崖时,不时冲撞一些硬物,五脏六腑巨震,四肢百骸折断,经脉损毁,可谓成为废人,若非他自幼练得精纯的正宗玄门真气,保着他一口气,恐怕早就要命丧黄泉。
不知过了多久,杨龙稍稍恢复知觉,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昏迷已久的杨龙竭力想睁开眼,却又在迷迷糊糊中,觉得那一双眼皮似有千斤重,根本无法动弹。
“咦,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小娃娃?”隐约之间,杨龙似乎听到一个老妇说话的声音。接着老妇似乎在唤人前来,再接着杨龙觉得一阵翻动,又昏死过去。
此时,杨龙身边站着三个人。一个是身材高大的老者,头发很短,眉毛很长,全都如雪一般白,慈眉善目,一身浆白长衫,手里拿着一串陈旧的佛珠。
另一个是个稍矮的胖子,须发旺盛,半黑半白乱糟糟的结在一起,圆脸小眼,对着杨龙指指点点,眼中有些好奇。
最后一个是一个老妇,雪白的长发随意披散,身上穿着素色长衫,一脸皱纹,不过看她脸型,年轻时定是个标致的美人。
“一灯,你有没有觉得这小娃娃很是面熟?”圆脸小眼的胖子是周伯通,他的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之色,绕着杨龙转了两圈,花白的长眉一抖,朝着高大的老者问道。
一灯仔细盯着杨龙看了两眼,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却并未回答周伯通的话,说道:“先不论其他,这少年看来受伤颇重,我们先把他抬回去,救醒了再说。”
瑛姑连连点头,看着昏死的杨龙,沉沉叹一口气。
又不知过了多久,杨龙忽然觉得浑身炙热无比,仿佛身处熊熊火焰之中,没多久又觉得浑身冰冷,阵阵凉气透过筋骨,冰冻着五脏六腑。一时之间,杨龙承受着冰火两重的煎熬,面色忽红忽白,浑身汗如雨下,抖如筛糠。
周伯通在茅屋外焦急的来回踱步,瑛姑安静的坐在一旁,眼神涣散。一灯缓缓走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周伯通见状,身形一晃,来到一灯跟前,伸手将他扶住。
“小娃娃怎么样了?”周伯通一边扶着一灯,一边向茅屋里探头探脑,看起来身为滑稽可爱。
“无妨,他体内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他筋骨首创颇重,怕是要好好休养些日子了。”一灯闭上眼睛稍作调息,旋即挣开周伯通,走到屋前的石桌边上坐下,原本红润的脸庞一片惨白。
瑛姑颇为担心的看着一灯,嘴角蠕动两次,最后问道:“你不要紧吧?”
一灯摇摇头,脸上平淡至极。周伯通从屋前一下跳过来,看着一灯的脸庞,脸色微变,常年挂在脸上的嬉笑不翼而飞,再谨慎地看了看一灯的双眼,此时已黯淡昏黄,毫无英华。
“你怎么会一下变成这样?”周伯通吃惊大叫一声,连忙将双掌送到一灯背后,绵绵密密的真气透过掌心,传到一灯体内。
一灯内力雄浑,兼修了段氏武学与先天功,单以内力雄厚程度而言,怕是杨过也比不上他。只是杨龙这次受伤太重,加上一灯年迈,在以一阳指救治杨龙时,一灯已然耗费太多的体力与精力,此时内力一空,顿时露出龙钟老态。
感受着周伯通送来的内力绵绵密密,似乎无穷无尽,一灯不由暗赞一声,这等精纯绵柔的内力,当世恐怕无人能与周伯通相比。
一盏茶时间过去,一灯稍稍恢复些神采,止住了周伯通耗费内力的行为。
“一灯,你有没有觉得这小娃娃很面熟?”周伯通打量了一灯两眼,见他神色好了许多,也就不再在意,又问起之前的问题。
一灯点点头,看着周伯通与瑛姑,和煦一笑,说道:“以老衲看来,这位小施主,怕是与你我大有渊源啊。”
周伯通跳起来眼光灼灼看着一灯,他只觉得杨龙甚为面熟,但是一时之间又记不起何时见过,此时听一灯这么一说,顿时好奇心大作,看着一灯等待下文。
倒是瑛姑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却也不得其然。
“我看这位小施主眉宇之间,与当年一位故人颇为相似,怕是与他关系匪浅吧。”一灯看着两人的神态,轻轻一笑,开口说道。
周伯通更是好奇,抓耳挠腮想了片刻,还是记不起,顿时缠着一灯,说道:“一灯,你就说嘛,老顽童实在记不起有那号故人与这少年关系匪浅。”原来周伯通只注意到一灯说杨龙与当年故人关系匪浅,故而一心思考着杨龙在哪位故人身边出现过,浑然没觉得他已经十多年没见到那些朋友了,而杨龙也就十多岁,十多年前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眼前。
“这位故人可谓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就有一身惊世修为,实不在你我之下。而且,当年你还与他打了一架,对他自创的一套掌法推崇备至。”一灯看着周伯通愁眉苦脸,顿时呵呵笑着捋了捋胡子,慢慢说道。
“打过一架……武功不在我之下……掌法……”周伯通抓着头发,嘴里念念叨叨,按照一灯所形容的,一一去排查。
瑛姑眼睛一亮,往茅屋内看了看,苍老的脸上多出一抹和善。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忽然周伯通蹦蹦跳跳来到一灯身旁,抓着他的宽大衣袖,很是兴奋地说道:“当世能让我推崇备至的掌法,只有杨过那小子的黯然销魂掌,你说的故人,便是杨过对不对?”说着,一脸喜意地挺起胸膛,似乎想要得到一灯的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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