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被一道道闪电尽情的撕裂着,豆大的雨点拍打着门窗。
陆离小心地压住门把手,然后推开了堂屋的大门,接着一个侧身闪出了门外,紧了紧身上的雨衣。就慢慢的向大门对面半山上的祠堂摸去。
雨滴狠狠地压下了帽檐,打在了陆离的鼻梁上,陆离的视线更加模糊。
恶劣的天气就如他恶劣的心情一般,他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的走着,一边对没收了他借同学的手机的班主任骂骂咧咧。
”陈痔疮,你个老鳖孙。都说了手机不是我的,你个混蛋玩意还没收,摆明了想让我爷爷收拾我。等我把祠堂的砖雕卖了,我到学校还了债,看我怎么对付你。”
心里这么发泄着,但陆离嘴里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之前就有不少人打过他们老陆家祠堂的主意,但是每次都是被他们村里边的狗给发觉了。然后就被一帮村里边的青壮一顿胖揍,再“偿还一些损失”才被放人。
至于报警,对乡下人来说,只要不出人命,基本上不存在报警一说,哪怕是结伙的毛贼,只要不一次性来上个二三十号,陆家村里面随时都可以拉出十多号会些庄稼把式的青壮来,谁胜谁负可以说是毫无悬念的。
这就是陆离选了这个雷雨交加,村里面的狗都歇菜了的时间进行犯罪活动的原因,家贼难防的道理诚不欺人。
幸亏有小时候满村胡闹的经历,陆离才没有马下失蹄,出师未捷身先伤。一路有惊无险的蹒跚的爬上了半坡,来到了自家祠堂墙边。
陆家的祠堂大概是呈明代建筑样式,青砖青瓦两进两出,正门之上一个黑漆木质牌匾高挂在黑漆大门的正上方,上书“陆氏宗祠”。
陆离自小时就转遍了村里大大小小的每个角落,这个古香古色的祠堂更是他儿时不可侵犯的领地,对这里可谓是了如指掌。也许是心怀不轨,也许是天气恶劣,陆离看着漆皮有些斑驳的牌匾,没有来的心里一阵发紧。可是一想到学校那个债主的九年级表哥,和平日里就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班主任,陆离心里一横,暗自默念了几句祖宗莫怪,就开始了行动。
陆离先是猫着腰摸到大门的右侧房外。侧耳贴墙,果然听到了看门老头的忽高忽低的呼噜声,哪怕是外边雷雨交加,他依然听得清清楚楚。陆离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暗自揣摩:“我爷爷珍藏多年的老米酒果然厉害,就知道老江头扛不住。
老江头是个五十多岁的单身汉,在外边混迹了大半辈子也没带回个一儿半女,到了老了,背着一身破烂行李回到了村里。身无长技,手无余财,又染上了嗜酒如命的毛病。好歹在外多年,为了生计手里边的庄稼把式没落下,村里面几个主事的老头一合计,就让他在祠堂安家落户,好歹有了落脚之地,同时也好做一些洒扫除灰的活计。
确定万无一失之后,陆离掂着脚步来到祠堂西边的大柿子树旁,解开了盘在腰间的绳子。盘旋几下,呼的一声缠在老柿子树的一只大桠子上。
陆离伸手拉了拉,确认牢固后,就屏住呼吸拉着绳子,腰下发力开始往树上爬。
好不容易蹭着湿滑的树干爬上了柿子树最大的一股树丫,陆离呼出一口长气。目光定定的看向了祠堂斗脊边上的龙首砖雕。
龙首由青砖制成,大概有足球大小,一眼望去,只见龙首怒目圆睁,须发皆张,闻雷沥雨间仿佛如鲜活一般,面目狰狞,摄人心魄。
雨幕重重,可陆离的目光中充斥着大片的火热。只要拿到这个龙首,就可以到齐胖子拿换到五千块,这样就可以买一部新的二手手机还给同学。他也可以既不用交不起班主任罚款,也不用去学校挨揍了。
想到这里,陆离不再迟疑,慢慢挪着脚步,趴到与墙相接的地方。在一只脚踩实了后,这才将整个身子都慢慢挪到了青褐色瓦片上,整个过程陆离小心无比。生怕用大了力整个人会掉进瓦下的厅堂。
望了望手边的龙首,陆离吞了口吐沫,掏出衣服里的凿子,顺着砖与砖之间的缝隙慢慢的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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