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盛着的只是普通茶水。
但带给郝贤的震撼却不普通。
从第一批穿越者开始，虚无世界逐渐为人所知。
虽然名字里含有“虚无”二字，但这里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异世界。
之所以被称作“虚无世界”，是因为这里的生灵都信仰虚无神，无论人族、妖族、兽族、鬼族，它们的信仰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虚无神。
虚无神，于是中无实无虚，在郝贤的理解中，就与上帝、如来一般，是创世之神的另一个称谓。
但与他那个世界不同的是，虚无神给这世界的生灵带来了神力，任何信徒都可以走上修行之路。
力拔山兮，气斩星河，将不再是梦。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第一批穿越者的寿命皆没超过三十，而后人们才逐渐发现，只有与当地生灵结合生下的后代，才不会被虚无神所排斥。
这样的孩子被称作“混沌”之体。
穿越者视之若珍宝，但当地生命却排斥非常。
原因无他，任何生命，在与穿越者结合后，都会丧失修行的能力，像神罚一般。
而且孕育不易，常见的混沌之体的父母皆是人族，偶然有一方为妖族，但几率只有几十分之一，兽族几乎为零。
鬼族没有实体，并不在生育混沌体的父母范围中。
但如今……
郝贤顿觉手里茶杯似有千斤之重，轻叹口气，缓慢放下。
前一秒自己还乐滋滋地整蛊别人，现在就轮到天道整蛊自己了吗？
27年前的自己是人和人生的，如今却变成是人和鬼生的？
龟儿子变成了鬼儿子？
龟爸成了鬼爸？
想到那个喝醉酒就在他们母子身上撒气的男人，郝贤迷惘的双眼，渐渐透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在文掌柜眼里，这位郝先生先是惊讶、而后沉重，接着迷茫，最后似乎豁然开朗，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这位郝先生不知经历了什么，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透，真是大才啊。”
文掌柜暗自腹诽，心中坚定了叫他补习的心思。
虽然一开始，这群混沌之体并不受人待见，但他们可以往返两个世界，取长补短，用科学文化来理解量化这个世界的神力体系，渐渐与人族、妖族、兽族并肩而立，成为虚无世界的一大势力。
这些人与穿越者关系密切，后来居上，随着时间流逝，他们解决了生育难的问题，且与其他种族结合后孕育的二代，更是强悍数倍。
这叫三大种族起了另外的心思，都想与穿越者联手，瓜分利益，对付彼此。
斗争接连不断，在混沌之体的帮助下，穿越者反而占了上风。
他们设置标准，只有通过“教育”的青年才俊，才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合作对象。
换言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猪队友们，请自动离队。
文掌柜念着叫小九补习，倒不是想叫他小小年纪去预选种马，只是期望他能有个好前程。
他看向郝贤：
“稚子顽劣，平日里疏于管教，先生日后费心了。”
郝贤收敛笑意，淡淡说道：
“不碍事。在我们老家有句话，只工作，不玩耍，聪明孩子也变傻。小九这孩子脑子挺灵光，就是习惯不大好，纠正过来便是。只不过，他同我不熟，一开始可能还要适应适应，若半途而废的话。”
文掌柜颔首：
“先生放心，我们一定配合您的工作。”
郝贤点头，脸上笑意更盛。
隐约间，他感到一股刀子似的目光戳着自己的脊梁骨，转头一看，却是柔儿姑娘甜美的笑容。
郝贤当即报以微笑，心说：
姑娘家就是心口不一，刀子嘴豆腐心，刚才那样对我，转过身却对着我的背影偷笑。
莫不是对我有意思？
早上那阵仗，只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
可惜……
郝贤收敛思绪，他已经二十又七，身体还没有被改造过，若是继续待在虚无之地，理论上，他的寿命会像第一批穿越者那般，活不到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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