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听到李旗的话纷纷抬起了头,李旗也借此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老伯饱经岁月洗礼的消瘦面庞上爬满了皱纹,双鬓飞霜,嘴角和下巴上长满了灰白的胡子。深邃的目光中却夹杂着几分温和,看上去十分面善。
转眼再看这少年,约莫十六七的样子,五官端正清秀。浓黑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黑白分明,十分精神。紧锁的眉心,干裂的双唇紧闭不发一言,仔细看眼神中还带有一丝倔强。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显示的这些反应,无一不是在透露他对这群人的拒绝。
“咳咳!官爷,我二人是中原人,前几日到玉卧峰山脉走亲戚。昨天后半夜风雪稍停便启程了,一刻钟前刚到此地,咳咳!咳咳!”老人似是很费力的说出如此长的话,少年赶紧轻拍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将军问话休出诳言!玉卧峰离这里一百多里,且不说你似是伤病在身,你二人仅凭四条腿一日之内如何能在雪地中走出一百多里?尔等是何身份,莫不是奸细?”军长见李旗不置可否,便连忙继续呵斥道。
“官爷,咳咳!咳咳!官爷有所不知,我二人本想在今夜前赶到王戈庄落脚,但是只有一匹老马,所以未及天亮便出发赶路。”老伯连忙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说道“老马年高体弱,许是驮着我爷孙二人吃力,行到此处便不行了。我这孙儿刚刚把马稍稍掩埋,咳咳!咳咳!”说完之后又不停的咳嗽起来。
李旗给身旁的两人递了一个眼色,两位身材魁梧的士兵便跳下战马,绕到靠着老马的少年和老伯身后。一匹掩盖到一半的马躺在雪地里,看样子头部和身子已经被少年埋好,露在外面的马臀和马腿可以看出确实是一匹骨瘦如柴的老马。确认无误后二人冲李旗点头示意。
李旗看到少年扶着老伯的双手通红无比,想是刚才埋葬老马时双手扒雪造成的。“来人,好好埋葬老马。”
军长旁边又有两人跳下战马,同时拿起四把行军轻铲走了过来,刚才的两位士兵也把爷孙俩扶到一旁后便接过铲子,四位士兵开始行动起来。火旗营的士兵常年和马打交道,对马匹十分尊敬,埋藏起来毫不敷衍。
“老伯可是有伤病在身?”李旗见老伯说话总是不停的咳嗽便关切的问道。
“不要紧,不要紧,咳咳!不是顽疾,前几日受了些伤,将养些时日就好了,咳咳!年轻的时候这都不算什么!咳咳!”老伯不服老的说道。
“玉卧峰的大雪连下了几日,我本想去看一下老马,加固一下马棚。许是积雪过多,马棚的房梁却塌了。陆伯,都是我不好,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是我对不起你。”少年双目微红,声音稍微有些激动,像是鼓足勇气终于向老伯表达了他那憋了很久的愧疚。Uww.kash.
“傻小子,不要哭鼻子,没什么,只是马棚的房盖而已,又不是大屋的房梁塌了,被那个砸到我才真的会一命呜呼。”老伯安慰着少年继续说道“你看我这几天都不咳嗽了,只是今日灌了些风雪罢了。”
老伯面带笑容看着少年,抬起手放到少年的后颈轻轻的安抚着。李旗看到慈爱的陆伯,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爷爷,李旗从未见过他,若是他还活着或许也会像陆伯一样。
“陆伯,离王各庄还有二百多里,荒无人烟,冰天雪地露宿野外你这身子怕是吃不消。你二人没有马匹今夜如何能赶到?”李旗问道。
“这……”可以看出老伯一脸无解吞吞吐吐的样子。
“陆伯,我虽有备用的战马,但是都登记在册不宜外借,不如您爷孙俩和我们一同而行吧,路上我们也好有个照应。”李旗直接对二人发出了邀请。
事实上李旗已经打消了对二人的疑心,但是军务在身,李旗还是会小心行事。若二人只是百姓,他乐于助人。若二人是奸细,他便将计就计,放在自己的眼皮下更好控制。
“官爷,这…”陆伯面露难色没有答应,他有些犹疑,做百姓的应该少与官兵接触。
“好,这一路劳烦将军了。大恩不言谢,日后我必会报答。”少年鼓起了勇气说道,他知这位将军身份显赫,可能不会有需要他的时候,但是儿时奶奶就教育他受人恩惠理应报答。
“我叫陆游,决不食言。”少年像忽然想起似的,赶忙大声补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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