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阿姆,很快姚富丽就来了,她手里拿着花园里新采的一把月季说:“我刚才去花园逛,顺路来看看你,本来是请你来做客的,现在简直跟坐牢也没区别。”天知道她是不是顺路,夏凤池接过花道谢,夸这月季养的又大又香,姚富丽道:“如今的人买个房子住上几年就都搬走了,其实什么花儿也养不好。”
两人的谈话一度陷入沉默,夏凤池知道这女人说话就像挤牙膏,自己必须拿出点行动,于是慢吞吞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个绸缎包丢在桌上,里面包裹的一条珍珠项链立即跳了出来,发出“啪”的一声,她道:“这时昨天早上我在出事房间的床板夹层里翻出来的,应该是谭太太你的。我想要是把它直接交给警察,或许会影响某些人的声誉,所以今天干脆物归原主。”
姚富丽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先是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吐沫,继而眼角又沁出几滴眼泪,但是夏凤池觉得这泪水太可疑了,她想谭太太做演员时,必定演技时常不过关。
就听姚富丽道:“我知道馥兰生活艰难,开销很大,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悄悄的拿我的首饰,其实如果她开口,我必然不会吝啬金钱上的资助。”夏凤池道:“她没有男朋友帮衬吗?”姚富丽说:“没有哎,我妹妹真不该改名字,以前叫福兰多好,她本来就福薄,人又没花头,外面从来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男朋友,除了一个神秘的男人,就是这个人帮她改了名字,不过我连他职业和姓名都不知道,更没见过本人,所以案子发生后,我也没和探长提起。”
夏凤池不动声色道:“这个人算是她男朋友吗?”
姚富丽眼中露出迟疑表情,这位风月场的积年老手似乎遇上了很难回答的问题,半晌她才道:“与其说是她的男人,不如说是靠山,因为他不仅对妹妹出手大方,而且很为她的未来着想,一听说她病了,就出钱送她去最好的医院养病,听说她要戒烟,比馥兰自己还高兴,他还说馥兰如果有了心上人,告诉他,他会帮她把关,倘若她想结婚,他也会资助馥兰做点小生意,算是给妹妹的嫁妆,有几次馥兰都被他感动,几乎哭到在他膝盖上。”
夏凤池忍不住道:“难道他对馥兰仅仅是疼爱怜惜吗?”
姚富丽暧昧的看了眼她,笑道:“你也觉得奇怪,对吧?我猜这人不仅经济上有实力,也是位颇有社会地位的大人物,否则不至于行踪那么神秘,馥兰对他更多的是尊重敬仰,有时候还会反省是否堕落太甚对不起他的期望,据馥兰讲这人确是谦谦君子,他们虽然会一起出游、甚至共处一室留宿,大人物从来规矩,两人没有枕席之欢。”
夏凤池心道,此人无非是为自己标榜柳下惠,沽名钓誉罢了。
她问:“既然有人愿意这么帮她,馥兰为什么还在俱乐部工作?”姚富丽仿佛听见世上最好笑的问题,她道:“脱身是那么容易的吗?况且也不知道大人物有几分认真,我妹妹女大夫、女老师做不来,女秘书又嫌钱少枯燥,叫她认认真真找座靠山,又总是搞不掂,本来明明有机会做几票大买卖,白白放过几个肉鸽!我说你和人家讲感情,人家以为你放长线钓大鱼!”
她满脸不屑,那粗鄙的腔调终于泄露了本色。
夏凤池刚想问谭松林是怎么回事,姚富丽也想到这一点,她嘴角浮现一个嘲讽的苦笑说:“馥兰那次是被人下药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我劝她算了,谁叫她缺心眼啊。”
夏凤池努力的克制住对她的厌恶,心想,姚富丽这种女人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在她这类人的世界里,从来都是成王败寇的,没有猎取到富豪傍身就是失败者,如果枉送了性命,简直是笨蛋活该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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