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缜道:“肯定知道张生和谢氏乃是一对奸夫**,此时正准备杀了谢生谋财害命。”
方不言听到谷缜的说法,只是点了点头,又提笔在另外一张白纸上写了一行字。
“谢生好赌,陋习无数,贪得无厌,且每日痛打谢氏不休。张生乃与谢氏妻合谋击杀之。”
“这样再看,还觉得杀谢生是在谋财害命吗?”
“这应该是侠义行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方不言又提笔在前面添置了一句话。
“张生乃谢氏亲弟,谢生好赌,陋习无数,贪得无厌,且每日痛打谢氏不休。张生乃与谢氏妻合谋击杀之。”
“现在呢?”
“谢氏乃是张生亲姐,其姐所托非人,亲弟自该上前为其姐主持公道。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自家亲人都维护不了,何谈立足于天地。”
谷缜慷慨陈词。
方不言抚掌大笑,道:“你再看。”
他动笔在前续写道:“张氏有女,性恶毒,待字闺中无人娶,乃与其弟张生密谋,诓本地富户谢生入彀,意图谋夺其财,害其性命。谢生发觉,张生与谢氏遂言‘谢生好赌,陋习无数,贪得无厌,且每日痛打谢氏不休。张生乃与谢氏妻合谋击杀之。’”
“这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你再看来,这谢生与其妻谢氏,还有妻弟张生,究竟谁为恶人,谁又该杀?”
“这……看来是张生与谢氏图谋不轨在前,谢生才是无辜。”
谷缜迟疑一阵说道。
方不言道:“所以你明白了吗,你自己看到的,也许只是别人有意让你看到的,你以为的真相,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故事。”
“你所认为的,广大到永远脱不出去的牢笼,真正跳出来,也不过这样罢了。”
“你以为的孤寂悲苦,其实同样有人感同身受,甚至比你还要痛苦。UU.nsh.m”
“跟我来吧。”
方不言提起一盏灯笼,唤谷缜同往。
谷缜极为聪明,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方不言要表达什么意思。他顿觉一阵茫然,仿佛平生之坚持已是空妄,而他自己无疑就是一个可笑的棋子而不知。顿时血涌双颊,胸中气血激荡,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于方不言的呼唤,谷缜一时意气上涌,本不愿去,但是内心心弦触动,鬼使神差之下跟着方不言离去。
“来这里做什么?”
谷缜对于整个东岛熟悉至极,就算闭着眼睛凭鼻子闻都能闻出是哪个地方。他跟着方不言走了几步,认出是前往谷神通的居所,驻足不前。
“有人在等你,你们可以聊一聊。”
谷缜断然拒绝道:“没什么可聊的。”
方不言远远望去,谷神通平日并不与白湘瑶同住,而是借口练功,在清净处择地修筑了一处居所。
此时那处独栋小楼内,烛火未熄,虽然相隔甚远,方不言仿佛能感觉到小楼窗前那道伫立人影。虽然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眼睛却一直望向窗外,在无边的长夜中,似乎盼望着一点烛火后到来的人。
感受到谷缜的迟疑,方不言将灯笼交到他手上,道:“过去吧,今晚过后,你或许能睡一个好觉。”
谷缜怔怔的接过灯火,木然朝前面走去,很快被黑夜包裹,不见人影,只能依稀看到一点烛芒摇曳于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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