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后的丁遗仁惊愕不已,没有听到指名道姓,但他却大概明白是叫他,只是他奇怪为何会发现他。
念及这耳朵的怪声,他好似明白了。
“大人。”
他从树后走出来。
白子昂看着来人的样子,长相略微粗犷,身形却偏瘦,着有一件寻常的衣衫,头发却承载了他年龄不该有的压力。
斑白发丝,未老先衰之兆。
“你倒是胆子不小啊!本事也不小,敢跟着我一路,还能瞒我这么久,你是有什么想跟我说,这里没人,直说吧。”
他赞叹句。
“还望见谅。”丁遗仁在道歉,眉宇间却有着些许自得。
忽然,脚边有股异样,他低头一看,赫然是林中的虫子之类,从树,从泥土,从叶子.......纷纷钻了出来。
缕缕白气从中飞起,与残阳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迷幻。
“这?”
丝茧左右晃动,传来阵阵喜悦。
随着笛子那诡异的声响,仿佛从天垂下一般,红流勾连丝茧,让白色的茧丝慢慢变成红色,变得透明起来。
“有话就直说,希望你能说点让人感兴趣的话,不然你跟踪我一事,恐怕我这小性子就不顺了。
当然,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一边说,白子昂就一边取下剑,往地上一戳。
出门在外,男孩子就该要好好保护自己,尤其是,这个可不是和平,安定的现代。
“当然,当然。”
那竖在地上的剑就像是插在丁遗仁心头的刀,他就怎么想不通呢,给老朋友的话迷糊了,干嘛来找这位城里人。
“是这样,我昨晚也遇到了一件怪事。”
一五一十,他把昨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说出来。
“你是说,你一个死在矿区的老友在昨晚过来告诉你,让你离开这个镇,真是奇闻,他为何要做?
一个被羁押到矿区的堕落者,他的话能信吗?而且还死了?”
白子昂反问着丁遗仁。
刚一开始,他听到这话,首个反应就是眼前这家伙在骗他,可又想了想,这人似乎也没有骗他的理由。
“我知道我的话很离奇,甚至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但我信他不会害我,他这个人虽是很让人摸不透,但他未自首前却处处保护我。”
丁遗仁有些沉迷在回忆中,透出了些伤感。
“自首?”
“你没错,他就是自首才入矿区。”
白子昂沉默了会,然后就抬起手,让丁遗仁继续说。
“其实,我总觉得他的自首就是为了进入矿区,为了接触那些矿里的堕落者蛮夷,甚至我怀疑他口中死,只是人口中的死亡。
某种程度,他并没有死,而是?”
“他已经是禁忌转化,成了‘怪’,若是真的,那你口中的人真够疯狂。”
嘴角弯起弧度,白子昂越发觉得有趣。
从白家的典籍中,他曾看到过诸多禁忌,其中就有,人转化为‘怪’一说,具体的转化仪式,他不知道,但却曾有人为了追求力量,曾经尝试过。
有没有人成功,他不知道,上面没有描写。
“竟然是真的,他怎么会?”丁遗仁喃喃道。
“为何要跟我说。”
“因为,我觉得他一定知道什么,认为这镇会有危险,所以才让我离去,而现在镇内的大半武力都在矿区......”
话到这,他愣住了,似乎想到了。
“镇上一旦出现危险,势必波及到矿区,同时,他也认为矿区无法避免,天啊!矿区,不,连镇上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在发生。”
抬起头,一双眼睛望着白子昂,有着求助的韵味。
“大人,只有你能救这座小镇,你是白家人,传讯回聊城,言明镇上的危机,请求援助,不对。”
他有些激动,说着,说着,反倒冷静下来。
“我还以为你傻了,你说危险,那就危险,如今聊城各处都人手不足,连危险是什么,危险程度多大,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请求援助?”
白子昂嘲笑了声。
“原来是你嗅到了危险,这才来找我。只可惜,单凭你说的这些,恐没有用,你那朋友能带他见我吗?”
虽然这事有点扯,但不知何时起,他的心头萦绕着阴云,让右眼眉直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这,恐怕很难,昨晚我们也只是跟着墙对话。”
嘶。
脚下的丝茧成血红色,晃动频率加快了。
“这事先到此为止,若是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你再来跟我说,最好带上你的老友,还有,你既然害怕,为何不逃?”
他开口问。
丁遗仁迷之一笑,“这是我生长的地方,我不想它将来成为人们口中的小镇。”
然后,他行胤礼,转身离去。
“其实,你应该跟你老友一样,那时是怕了,还有你老友叫什么?”
“好像是怕了。”
有点悲呛,有点怅然的笑声从山路传来。
“他姓许,名癫,一个实实在在的疯子。”
“许癫。”
白子昂重复低呢。
对于丁遗仁说的话,他也不尽全信,只是记在心里,该怀疑还是要怀疑,该查还是要查,毕竟他指不定还要在这里一段时间。
个人安危,还是需要上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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