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亮,昏暗的巷道。
脚步声从巷口响起,黑色的阴影从中窜了出来,拉长的倒影行走在有些潮湿的地面,手中提壶倒影散发股酒气。
“累死了。”
那人揉了揉脖子的酸楚,张了张嘴,打了个哈浪。
行至另一道巷口时,冷风吹拂着他的脖子,凉飕飕,身体不自觉抖动起来,看着巷口的阴暗,莫名害怕起来。
有人在窥视着他,来自那看不见的地方。
“谁?”
静待原地,他的眼珠子四处转动,五感感知发挥到至极,可却没有一点发现。
错觉?
心中嘀咕了一阵,他继续走。
只是他的脚步不知不觉加快了,这些天,镇上不太平静,夜路走的多,心中总有几分敬畏。
尤其是,那股被窥视感并没有随着他的离去而消失,反倒是加重了。
阴森,邪异。
忽的他转头,心中那股诡异感觉却消失不见。
继续走。
一路走来,那窥视感再也没有出现,不过,这一会,他反倒不敢回家,而是提着酒壶和下酒小菜,向着好友的家而去。
梆梆梆。
手指敲打着木门,惊动了屋内的人。
“谁呀?”
“我,开门。”
不多时,裹着外衣的汉子打开门,一见好友携带的酒壶,脸上就绽放笑容,没有多想,避让开半身。
“嘘,你小子,好家伙,别吵醒我内人。”
来人会意的笑了笑,肌肉有些僵硬,脸颊肉被抽动,很是难看。
他抬手在脖子后面挠了挠,有点痒。
“好些天不来了,你可让我馋死了。”
屋主点亮油灯之后,转身就去取碗碟,看着好友不时挠脖子的行为,不禁有些诧异。
“仵作房那地方毕竟有些秽气,我屋里有些止痒的药酒,你等一会。”
边说,他边抓起一块熟肉,嘴巴咀嚼着,并没有发现来人指甲内多了些血迹,眼珠子多了惊恐的神色。
嘴巴阖动,诡异的是发不出一点声响。
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好友掀开屋内走廊隔开的房帘,背影消失在他眼前。
他只想呼叫。
可身体却仿佛不属于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而脖子处越来越痒,越痒越挠,挠了之后更痒,不止是血,皮肉都挠烂了。
血漫过手掌。
“你怎么了?”
一声惊呼。
走廊那人呆立,见鬼了。
“我好痒?”
血肉模糊的伤口,一颗赤红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房间内弥散了邪性的气息。
没有风,但屋内却有一股阴冷的风声。
油灯之火,灭了。
整个房子唯一发光物只有那一颗赤红的眼珠子,让人生畏,诡异的红色沾染了整个房间,两人相峙而坐。
嘴角都泛着邪笑。
阵阵低语,虚幻重叠,仿佛就像是魔鬼在交流。
深夜后,屋内再无人影,唯有满屋的血迹,从夜空中消失是一对赤红的眼珠子,凌空而去,消失在巷口。
靠近镇墙的巷子,一栋偏僻的瓦房,木制的篱笆。
皎月照耀下,地面的阴影拉长了一截,天空飘来人皮,如同活人般,行走于半空,全无障碍。
随着人皮的到来,空气变得浑浊。
起雾了。
屋内响起一阵细微的声响,里面的人醒了,抄着兵刃就守在房门处,全神贯注。
一人,一皮,隔着房门相对。
“你还是这么谨慎,我的好友。”
声音有些熟悉,熟悉之中却多了点沙哑,很像印象中那个自甘堕落的人,丁遗仁不由紧了紧手中的刀。
不可能。
那人在矿区,怎么也不可能来找他?
“你是谁?”
“不用怀疑,我知道你六岁还尿过床,而且我在矿区已经死了,来这里是告诉你,离开这个镇。
很危险。”
声音很飘忽,忽远忽近,让人分辨不出方位。
“为什么?”
好一会,他都没有听到回复。
当他打开门时,屋外却空无一人,他不知该不该相信对方的话。
某种程度上,从好友自甘堕落,向未知的‘怪’献祭那一刻,好友就变得与他认识那个人有了很大的变化。
不止是性子上面,还有行为。
想想,在好友之前,从未有个堕落者会向府衙自首,承认罪责,自愿入矿区为奴。
一夜未眠。
天亮了。
白子昂自屋檐上飞速掠过,手中的‘月虹’不时发出震颤,从每个屋角起伏,街上的行人不多,大部分都未从睡眠起来。
落在巷子外,他看着远处传来浓重血腥的房子,表情变得极为慎重。
昨天,他刚到,今天就又死人了。
挑衅?
迷惑?
他不知这屋子里的死人是否与无名尸的死有关,是否与他的到来有关,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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