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具尸骨横七竖八堆在一起,历经风吹日晒,早就不见本来的面目。
程教授望着眼前的白骨堆,凝视了许久,仰天长叹,不禁感慨。
“哎,这些尸骨八成就是被日军掳走挖矿的老百姓,生前受尽折磨,到死都不能入土为安,还要饱受风雨的摧残。”
当程教授说这些尸骨是被日军迫害的劳工时,在场的每一位的内心无一不被深深刺痛,悲伤中夹杂着愤怒,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压抑着大家。
尸骨太多,现在去埋了也不现实,众人一合计,还是等这次勘探结束了,再向上级领导反应,到时候再组织人力进行填埋吧。
告别了白骨堆,大家继续赶路,低沉的气氛一直压抑的整个矿物勘探小队。
见大家都低头不语,闷闷不乐,张跃明便唱起《勘探队员之歌》来。
“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背起了我们的行装,攀上了层层的高峰,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出富饶的矿藏。”
起初只是张跃明低声独唱,继而大家也跟着唱了起来。
这一唱不要紧,歌声犹如星星之火,一会儿的功夫感染了整个勘探小队,就连一向稳重的程教授也跟着唱了起来,气氛一下高涨了起来。
化悲愤为力量,一扫压抑的阴云。
歌声穿梭在茂密的山林中,惊起一群群飞鸟。
行走了不久,勘探小队进入一条峡谷,根据日军地图标注,山田株社应该就在附近,可他们依着日军地图转了一整天愣是没找着,按照日军地图指示,峡谷的尽头就应该是山田株社金矿。
可峡谷中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湖,地图上并没有标注,这个湖刚好当住前行的道路,卡在峡谷中。
靠近岸边的湖水清澈见底,但越往里颜色越深,不知深浅。
湖的两侧是高耸的山崖,山崖高的一眼望不到头,湖倒是不大,站在湖这头还是能模模糊糊看到湖的那头,但感觉湖的那头似乎也没了路,好像也是山崖。
日军地图上明明标注着这山田株社就在眼见,不可能啊,为什么会没有了,莫非在这湖底下?
围着这张日军地图,大家揣摩了很久,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此时太阳已经西落,何况是在这峡谷中,天黑的更早,大家只得原地露营,大家坐下来,再从长计议。
湖水边杂草少,取水也方便,大家便选择在离湖不远的一块平地露营。
大家拾柴的拾柴,取水的取水,各司其职,忙活了起来。
“跃明,你瞧,这位爷还真把自个儿当盘菜啊,往那一坐,什么也不干,当爹也不过如此。”
看着刘大牛翘着二郎腿,叼着根烟,端着冲锋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孙海军就来气,他算是盯上刘大牛了,又开始跟张跃明叨叨了。
张跃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孙猴,牢骚太盛防肠断,你就少说两句吧,再说咱们也不能跟人家比啊,认命吧,咱们俩就是干苦力的命啊,行了,快去把那堆柴火点着。”
孙海军嘴上是答应了,但心里还是不服气,程教授岁数大,坐着也就坐着吧,可刘大牛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坐在那啥也不干,光等现成的,你说来气不来气啊。
手里干着活,孙海军也不闲着,嘴里还不停絮叨:“你大爷的,不就是拿把枪吗?至于吗?官不大架子可不小......”
一会儿的功夫,火堆也燃起来了,石头搭的灶台也搭好了,大家开始烧水做饭。
“多喝点热水,大家都多喝点热水,天冷,多喝点热水驱寒。”程教授一边喝着刚烧好的热水,一边嘱咐大家。
天确实冷,尤其是在这深秋的夜晚,更是冷的很,要是没这么两堆火堆,非冻病了不可。
树枝噼里啪啦地烧着,火光映照着晚樱脸蛋,红扑扑的,她时不时地填些柴火,跟张跃明闲聊着。
程教授跟他的两个助手庖辉、吕文静不停地喝着热水,公安李小二冻得瑟瑟发抖,听说喝热水能驱寒也跟着喝了起来。
孙海军倒是真跟个猴似的,屁股也坐不住,不停转悠。
就见他一会儿面朝火堆一会儿背对着火堆,嘟囔着什么冰火两重天,确实是,面对着火堆,是暖和,但后背凉啊。
几个年轻的也学着孙海军时不时地转个身,觉得舒服多了。
一会儿的功夫,水壶的水见底了,可能是大家这些天赶路,身体消耗的水分大,晚上都没少喝水。
见壶里没水了,庖辉便拎着水壶去湖边打水,孙海军也跟着起身去撒泼尿。
孙海军撒完尿,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湖水。
微风吹动着湖面,泛着涟漪,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水银般一闪一闪的。
孙海军刚要转身,猛地看见有人趴在湖边喝水,仔细一瞧,这不是刚才去打水的庖辉吗?
孙海军暗自嘲笑,这傻缺脑子进水了吧,直接喝湖里的水不凉啊,不怕拉稀啊。
孙海军将大拇指食指放到嘴里,吹了一声口哨,本就离着庖辉不远,本以为庖辉能回应,结果那小子依然喝个不停。
我去,渴成这样啊,孙海军又吆喝了一声:“嘛呢?不凉啊?”
孙海军接连吆喝了几声,庖辉似乎没有停的意思,还是继续喝着湖里的水。
好像有点不对劲啊,孙海军赶忙紧走了几步,过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走进了一瞧,吓的他倒退了几步,只见庖辉正发了疯地喝着湖水。
孙海军立马上前拽住庖辉,可体格单薄的庖辉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的劲儿,硬是摆脱了孙海军,又趴在湖边继续喝水。
就见此时庖辉目光呆滞,举止僵硬,张这个大嘴,只顾着一个劲儿地喝水,任凭孙海军如何呵斥,就是不听。
二人僵持一会儿,孙海军就觉得心口如同火烧般,特想来点凉的东西给压压,看到这湖水突然有种想喝的欲望。
就在孙海军内心挣扎着要不要喝口湖水的时候,庖辉猛地站了起来,径直走向湖水深处,渐渐湖水没过了脚踝,没过了膝盖。
心知不妙的孙海军,强忍着心中的欲望,想去拽回庖辉。
可当他踏入湖水想去拽庖辉时,却把持不住自己了,似乎忘却了一切,就觉得一股让人舒服的凉爽从脚底涌上心头,心中火被浇灭了,渐渐地眼前模糊,意识恍惚。
也不知过来多久,游走在仙境,飘飘欲仙的孙海军被猛地一声枪响给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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