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萧觉得整个身子被扔到一团棉花上,所有感官都变得软绵绵的不那么清楚,恍惚中只知道流光流珠扶自己躺在床上,宽了衣,她紧闭着眼躺在床上,听着周围并不真切的细碎交谈声,脚步声,突然感到分外无力,心中多日郁结的疲乏也随之灌顶而来,直到头顶的床帐被放下,容萧才缓了眉头,任由其冲破脑中最后一丝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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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为容萧掖好帐子,对流珠道:“你先照顾着娘娘,我去看看刘平有没有将太医请来。”旋即用眼光狠狠剜过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女,强压声音道,“都给我出来!”
身后立着瑟瑟的宫女太监,流光小心关好殿门,才一脸寒霜的转过身来,冷声道:“跪下!”
几个宫女品级低于流光,自然不敢不从,都慢吞吞的跪在地上,其余太监见宫女跪了,自己的膝盖也软了下来。
流光冷笑一声,道:“去年,娘娘封了我做着景仪宫掌事史令,我虽名义上受了,但平日里仍做着使女的差事,对你们,也从不以掌事自居。是也不是?”
“是”跪在地上的宫人中发出零星的认同声。
流光点了点头,也不去看是谁答话,只自顾自的说下去:“这你们虽不是娘娘带来的,但有些好歹长我几岁,也有在宫中行走久的,我还要唤句姐姐。掌事的权利我没用,是怕分出高下伤了大伙一同伺候娘娘的情分。”流光清了清嗓子,“其次,能进这景仪宫当使女的,大多都有些来头,不说是宦官门第,但想来也都是皇庄上长起来的,有的甚至在别的娘娘面前还当过几日红人。且不说我的指使你们放不放在眼里,就说单唤我史令,各位怕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流光说完一大段话,盯着一言不发的宫女太监:“可是我现在觉得你们是日子太过熨帖,连做奴才的本分都不要了!”流光目光停留在一个宫女领边还没系好的盘扣上“这么大的寝殿,竟一个伺候的都没有,若不是流珠听到响声喊人,不知道你们都还在哪里好眠!”
跪着奴才没想到一向在宫中和和气气好说话的流光此刻竟翻了脸,一个个面如土色,生怕流光突然发起雌威将他们都送到慎行司去服苦役,都跪在地上磕头认罪。有个胆子稍大些的宫女嗫喏着爬出来,道:“史令饶命,娘.....娘娘平日里总说不爱那么许多人伺候,常将奴婢们遣出去,史令明察,不是奴婢们偷懒。”
“平日....你们还有脸说平日!”流光怒极反笑,“平日娘娘不用你们伺候时都跟巴儿狗儿似的舔脸在娘娘身边,现下怎么又听起话来了?”
“奴婢......奴婢......”那小宫女白着脸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流光气得想要过去抬手教训那想要还嘴的宫人,眼角余光却见刘平提着一盏宫灯过来,顾不得发作奴才,忙上前道:“怎么样?可通报了皇上?”
刘平摇了摇头,面露苦色:“今天皇上在烟波致爽殿举办家宴,谁敢去扫兴?”刘平朝临渊湖那边努了努嘴,“你没听见那边正歌舞得热闹么。”
流光急道:“那也应该叫太医来啊。”
刘平道:“你当我没去?我嘴都快磨破了才说服守门的侍卫去打听太医院今日当值,不知是这帮狗东西成心还是怎么着,跟我说太医院的当值太医大半都被惠妃娘娘叫道风月轩去照顾龙嗣,还有两个是专门在寿康宫候着给太后诊病的。其余太医都不在宫中当值。”刘平抹了把头上的汗,“娘娘呢?现在怎么样?”
流光道:“流珠在里面伺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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