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易听了韩无风的话,通红的眼睛盯着他,大声问道:“她在哪儿?”
韩无风叹了口气,说道:“跟我来吧。”他自是要将两人带到包惜弱的草房去,以韩无风对包惜弱的了解,这个时候她肯定在那里。内心里,韩无风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话,恐怕这一去包惜弱就要浪迹江湖了。
韩无风带着两人穿过了几个院子,来到一个竹篱环绕的小屋前。穆易一见那小屋,眼睛又睁大几分,似乎是见过一样。绕过竹篱,韩无风推开了小屋的板门,屋中一个中年女子正对着灯烛静坐,似乎在想着什么。
“婶子!”韩无风出声喊道,这女子正是包惜弱。只不过她此时穿着粗布衣服,虽然容貌依然秀美,但贵气全无。
包惜弱听见有人叫她,连忙回身。见了韩无风,她很欣喜。这几年韩无风常来看她,两人虽不是血脉亲人,却情同母子。包惜弱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平日里眼中只有完颜康,韩无风的乖巧懂事和善解人意让她心里有了另一种依靠。而韩无风在世上孤零一人,包惜弱给了他母亲般的关心和温暖。
包惜弱拉过韩无风说道:“无风,你怎么来了?”
韩无风笑道:“婶子,我这几天正好在中都,便来看看你。”
两人寒暄两句,包惜弱看着穆易父女问道:“无风,他们是……”
穆念慈施了一礼,没说什么,穆易却直勾勾的盯着包惜弱,眼神极不自然。包惜弱被他看的脸色微红,想要责怪又不好意思。穆易四处看了一下屋内的摆设,见那桌凳橱床无一物不是自己旧识,心中难过,眼眶也红了。他的这番表现让穆念慈和包惜弱不知所以,但韩无风却隐隐猜到了缘由。
穆易走了两步,取下了墙上挂着的那把铁枪,他轻轻摩挲枪杆,看着枪尖上刻着的“铁心杨氏”四个字,长叹一声:“这枪好久没用了,都生锈了。”包惜弱忙说道:“请不要动这把枪。”穆易问道:“为什么?”包惜弱道:“这枪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穆易把枪重新挂到墙上,看着墙边的一张破犁说道:“犁头损啦,明儿叫东村张木儿加一斤半铁,打一打。”包惜弱听了,浑身颤动,看着穆易说不出话来。穆易又缓缓重复了一遍。好半晌,包惜弱指着穆易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丈夫去世前说的话?”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证实了韩无风的猜想,这穆易就是包惜弱的丈夫杨铁心。十八年前,包惜弱以为丈夫已死,为了儿子,她不得不嫁给了完颜洪烈。这十八年来,包惜弱并没有在王府中享受荣华富贵,她只是静静的守着和丈夫共同的过去。如果不是为了完颜康,恐怕包惜弱早就寻了短见了。
韩无风见杨铁心目光中带着讥讽,上前说道:“穆大叔,不,杨大叔,你不要误会了。婶子之所以嫁给完颜洪烈,完全是为了你的儿子。当时你抛下她,她以为你已经死了,为了延续你的血脉,她才对完颜洪烈妥协,并不是她贪慕荣华。你看看屋里的这些东西,就知道婶子的心意了。”
杨铁心想到当初为了救义兄的骨肉而抛下了妻子,心里也十分苦痛。他沉声道:“你说得对,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他这话中,第一个你说的是韩无风,后面说的是包惜弱。
两人说道这里,韩无风带着穆念慈走了出去,把门板关上了。这两人分别十八年,肯定有许多话要说。
韩无风背着竹篓,对穆念慈道:“穆姑娘,你和杨大叔一起在这里,我还要去寻找蓉儿。等我找到了她,就来和你们汇合。”
穆念慈道:“好的,韩大哥你多加小心。”
别了穆念慈,韩无风朝着王府的正厅而去。他知道黄蓉生性喜欢玩闹,碰到什么热闹都要凑一凑,很可能便去了正厅。他脚下生风,穿行在檐前屋顶,不一会儿就到了王府正厅。这时,天上月色不小,韩无风借着月光,看到一个人影正攀在檐前,一动不动。
“果然在这里。”韩无风大喜。他看的分明,那身影正是黄蓉。只见黄蓉倒挂着,她雪白的衣衫随风飘动,好像黑夜中盛开的百合花。
看到她,韩无风终于放下心来。他轻轻一个跳跃,落在了黄蓉身边,把她拉了起来,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黄蓉正偷听着大厅中的人说话,忽然被人拉起,大吃一惊。韩无风捂住她的嘴,让她不要出声。黄蓉这才看清楚。她指了指下面,示意韩无风也听一下,韩无风好奇,也留了下来。
韩无风听了一会儿,便明白了,原来完颜洪烈得到了岳飞遗留下来的兵书《武穆遗书》的线索,便想召集一些高手去抢夺兵书。厅里除了韩无风见过的藏僧和梁子翁外,又多了几个声音。其中完颜洪烈和侯通海的声音韩无风听过,另外还有两人他却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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