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过去了,荒潮带来的影响,几乎在慢慢消除,北原村,乃至于飞云城辖下的其他区域,似乎都开始进入新一轮的正常生活之中。只是,大家都在有意的避开一些敏感的话题。
这两天的天气似乎格外的好,阳光和煦,万里无云,时不时有一阵清风从荒原上吹过,也不显得炎热,反而为这片荒芜的土地,带来了一丝丝难得的凉爽。
在北原村外数十公里的地方,那是一面向阳的小山坡,原来这里也只是一片如同这荒原上其他地方一样的荒地。
但如今,这里被人为的种上了许多的绿草,各式各样的鲜花,一颗颗庄严肃穆的苍松,微风拂过时,能看见一片片花瓣在这山坡之上飞舞,萦绕在每一个走上来的人身边,仿佛是在述说着什么。
这里,是自三个月前那次荒潮结束之后,为了祭奠在荒潮中死去的人们,与北原村原来的陵园合并在一起,重新修建的一处陵园。
苍松掩映之下,抬眼可见,大大小小不下百座,有以前死去的人的墓碑,显得暗淡而发黄,但更多的墓碑,则是洁白如雪!在这次荒潮之中,死去的人太多了,北原村三四百的人口,几乎削减了大半!
一阵风吹过来了,松树发出哗哗的响声,掩映之间,似乎可以看见在一处略显老旧的墓碑旁,站着三个人的身影,一个老人,一个少年,一个女子。
那少年在墓碑前蹲下来身子,小心的扯去盖住了墓碑的杂草,露出墓碑上的碑文“云父建章,云母李渔之墓”
云炎抬手在墓碑上轻轻的抚摸着,勾勒出每一个字的痕迹,心里,隐隐约约浮现了一些过去的残旧影像。
过去了很久,他隐约还记得父亲是一个严肃的人,对待每一件事情都很认真,他只要做事有一点儿不规矩,就会被父亲训斥。而母亲的出场,总是在抱怨父亲的较真,将年幼的他从父亲的训斥下解救出来,母亲很爱笑,云炎到现在都还能清楚的记得母亲的笑脸。
上一次荒潮,那时他还太小了,躲在家里只能听见外面如同鬼哭狼嚎一般的荒兽吼叫,人们的怒喝,兵器的碰撞,他靠在门口丝毫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竭力的抑制着自己发抖的身体。
没有荒灵的出现,那波荒潮的规模很小,虽然大家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总算是熬过去了,同样有很多人死去,其中,就包括云炎的父母。
当云炎看见父母被荒兽撕裂的身体被盖着白布从他眼前运走,老村长牵着他的手远远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哭,但却没有掉出一滴眼泪。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学会了独立,过早的成熟!
“哎!”云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溪蝉手里接过一束鲜花,放在父母的墓前,郑重的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
云炎站起身子,三人向着那片三个月前刚刚立起的崭新如雪的墓碑林走去!
“马叔,小茂哥,诸葛爷爷....”每走过一块儿墓碑,云炎都会默念他们的名字,在墓前放下一束鲜花。
一直走下去,直到看到了那两个名字“夫齐瀚文,妻王小花之墓!”
云炎停下了脚步,认真的蹲下去看这墓碑,对他来说,二狗哥比他大了七八岁,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每天显得有些愚笨憨厚,时常有一些引人发笑的话语,并且极其的怕老婆,而且在所有人面前还嘴硬的不承认,谁能想到,这个男人的真名,竟然如此的文雅,如同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一般!
云炎想起来那一天,狂风暴雨的战场上,不畏生死,紧紧相拥的场景,他当时还有一些困惑,如今,却似乎明悟了许多!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终,来之飘摇,往去渺渺,唯得至性,可昭天地!”老泥头喝了一路的酒,此刻似乎有些醉意上头一般,在云炎身后开始慢慢的念叨起来,每一个字,似乎都随这微风,送往这天地之间。
将所有的墓碑走完,再放上一束鲜花,三人用了半个时辰,在祭奠了最后一座墓碑之后,登上了这座小山坡的最高点。
眼前望去,仍旧是一望无际的荒乱无垠,大战的痕迹,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满满消失了,但那种刺鼻的血腥味,却镌刻在了风里。
这片荒原看似很大,但在整个炎夏国来看,二十七州,每个州都设有一座府,统狭着其下大大小小的城市,以北辰州为例,北辰府控制下,辖管了大大小小七十余座城,这片荒原,也不过是这七十余城中算不得大的飞云城的一片辖区而已。
太小了!云炎想走出这片荒原,去往那更广阔的天地,去看那更壮绝的风景,去与那无数的天骄争锋,大道须行,云炎隐隐感觉,他的道,在更远的地方等他。
三个月前,北原村这边的荒潮,在云炎斩杀荒灵之后结束了,第二天,韩云飞等人,就连忙赶回飞云城去驰援,那边的战斗,比这里更惨烈得多。据后来传过来的消息,在飞云城的战斗中,韩云飞和昆布都受了重伤,那边的荒潮结束后,两人被送往了北辰府治疗。
云炎还记得韩云飞走之前曾经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说“云兄弟,你的天资很高,不应该一直待在这片荒原上,我听说北辰府那边的北辰学宫即将要向各城发出金牌,拿到金牌者就能获得北辰学宫的入学测试资格,你应该去尝试一下!”
昆布也在一边哈哈大笑“云兄弟,那北辰学宫可是炎夏国二十七学宫中也算是名列前茅的了,你要是能进去,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昆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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