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两天,知县宁大人还没有出来办案的意思,小刘不禁也觉得有些纳闷。小刘没事情,就带两个捕快到监牢里看看那些被抓起来的私铸假金、银的人犯。他进去了,走过一处监牢旁边,那里关押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老头看见有人进来,而且看小刘的装束是捕快头的样子,马上大声喊了起来:“我冤枉,我冤枉啊!求求大人重新审理我的案子,我没有毒死人。求求大人,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小女没人照顾,您就放了我吧!”那老头喊的很是着急,而且放声大喊,贴在监牢门口直往外伸手要抓人,倒像是真被冤枉了似的。
小刘感觉他有问题,需要帮助,于是过去问道:“你喊什么冤那?衙门真的冤枉了你吗?”老头答道:“我确实有冤情,还望大人能重新审定案情,放我一马!”小刘问跟在身边的捕快:“这人是犯了什么事,怎么他声称是冤枉了他?”跟着的捕快回禀小刘道:“这是前任知县走之前不久抓的一个犯人,他是在猫耳街开豆腐房的,可是一个街坊的儿子在他的豆腐坊吃了一顿饭便死掉了,街坊说他用做豆腐的卤水毒死了他儿子,便把他告到县衙,所以县衙问成死罪,便关在这里。”小刘说:“前任知县走之前不久被抓的……可能不可能是知县走的仓促没办理清楚,现在害他在这里喊冤。”捕快说:“这我们也不知道,他这个人自抓进来天天喊冤,闹得捕快们也很烦恼。”于是小刘凑到那老头跟前说道:“你真的是冤枉的吗?我是新来的捕头,当时什么情况,你和我细说。”老头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于是马上跟小刘说道:“在下叫潭伯彦,我是开豆腐铺的,那天我在豆腐铺的厨房里做豆腐,那是太阳正热的上午。我家灵儿和一个街坊家的小孩一起从外边玩了半天回来,就抢进了我的铺子。他们都是八、九岁的孩子,成天的玩,这也没人管她们。我见到她们说道:‘灵儿,你怎么早上没吃饭,就出去玩了这半天,快吃口饭吧,我给你去准备豆腐脑。’灵儿说:‘我不饿,你做了给小桐儿吃吧,他说他饿了。’小桐儿是和我女儿一起玩的男伙伴,我于是说:‘好吧。’于是招呼小桐儿过来吃一碗豆腐脑,小桐儿答应了,过来吃豆腐脑,可是吃过一碗之后,却忽然倒在地上,两眼翻白,死过去了。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小桐儿的父母很快就来了,他们的父母见了之后就一口咬定是我毒死了小桐儿,说我给小桐儿吃的饭里加了卤水,故意毒死他家孩子,便把我抓到县衙,县衙老爷便把我定罪关在这里。我其实没有在小桐儿的豆腐脑里加卤水,我敢保证啊!我从来处理卤水都很仔细,断断不会掺在食物里。我在这里待了十多天,可怜我那小灵儿一个人在外边没人照顾,我要出去照顾我的灵儿,我是快五十岁才有的这个女儿,算是晚来得子,可是她母亲又前不久去世了,我这一被抓,只剩她一个人在外边,我放心不下啊!老爷,我是冤枉的,还希望你能为我申述冤情,我这里谢过了。”
小刘听说之后说:“你先待着,等我去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说着便带捕快离开了牢房。小刘去书吏那里找到潭伯彦的案卷,看了一遍发现大体情况和潭伯彦说的大体一样,只是潭伯彦不肯认罪,而案卷上却以他故意用卤水毒死人定了罪,可是案卷上没有小桐儿的尸检报告。小刘就问身边的捕快:“那小桐儿的尸身经仵作验过了没有。”捕快说:“上任知县走的仓促,仵作其实还没有验过小桐儿的尸体,而且他的家人反对我们动他家孩子的遗体,当时弄的很匆忙,因此没有尸检。”小刘说道:“这其中说不定有问题,快叫仵作来,一定要验一下小桐儿的尸身。”仵作不一会儿来了,小刘和他说要去对小桐儿进行尸检,仵作也同意了。于是他们去找小桐儿的父母。他父母开始不同意,可是后来小刘说关系一桩冤案,要是因此错判人命,那就太不好了,于是小桐儿的父母同意了,带他们到了小桐儿的坟地。他们把坟墓挖开,只见小桐儿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很是难看,可是仵作还是很细心的进行了尸检,后来回禀小刘道:“我挖开了小桐儿的几处皮肉,见到白骨,骨头是白色的,不是中毒的迹象,应该不是中毒而死,只怕……”小刘问道:“只怕什么?”仵作说道:“小桐儿可能是玩了一会儿之后,气喘的急,一时吃豆腐脑时,呛着了,得了突然性呼吸困难,因此死了。”小刘喃喃说道:“要是这样,这小桐儿的死倒是不关潭伯彦的事,是他自己的缘故。”
小刘叫仵作把尸检的详情写了一份报告,放在书吏的案卷房里收好,然后跑去找知县宁敬岚,要告诉他监牢里关有被冤枉的犯人的事情,可是又没见到知县,田芯和他说:“知县今天到左近村子慰问村民,检查庄稼去了,这事,等明天再说吧。”
小刘一连吃了两次闭门羹,心里有些怨艾,可是想想知县宁老爷做的也是正事,有什么可诬赖的,可是想了一想,终究不像在徐茂手下时那样开怀,事情到了也不见宁敬岚立刻处置,心中便有几分不合意。到了晚上的时候,便借酒消愁到一颗大树上,坐着喝酒去了,口里念着徐茂教他们的捕快守则:“守法要严明,办事需谨慎,武功要勤练,遇事要冷静,遇亲不包庇,遇难要包容,同僚当团结,办法职分明,若遇分头事,相信邻近民……”念了两遍便渐渐停住,心想,徐茂这个老爷,我本来跟着他好好的,谁知道半路却把自己换到别处,来这宁敬岚的手下做事,没想到和原来在广宁时完全不同光景,这个知县老爷好像对案子不是很尽心,自己在他手下办事真是有些憋屈。这样想着小刘不禁恹恹。
这时树外的街道上忽然来了几个七、八、九岁的小孩,在路上相互戏耍很是热闹,小刘这时想到了潭伯彦家的小孩,听说是个八、九岁的姑娘,可是潭伯彦出了事,没办法照顾她,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于是小刘翻身下了树枝,向着潭伯彦家的住所走去,他走到猫耳街,在街上四处走走,走到一家挂着“潭记豆腐”的作坊前停住了,知道是潭伯彦家。小刘走上前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里边探出一个小女孩的头来,头发虽然梳了丫髻,可是已经有些松散了,看样子是几天没梳头了。小刘先开口说道:“你是潭伯彦家的小灵儿吧,我是衙门新到的捕头,你父亲几天没在家,我是他托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你父亲很担心你,我能进去吗?”小灵儿道:“进来吧。”小灵儿打开门,小刘跟着进去了,看看屋子还很整齐,地面也像是打扫过一样。小刘问道:“小灵儿,是你打扫的地面吗?”小灵儿说:“是的。”小刘问道:“你怎么不出去和孩子们玩。”小灵儿道:“自从爹爹被抓进了监狱,我就不出去和孩子们玩了,没有父亲,我就感觉不安全。”小刘想想,这是小孩家的心理,即使自己玩的时候父母不在身边,但依旧感觉他们的存在会给自己带来安全感,要是父母不在,去了外边也感觉不安全。小刘看看厨房,见上边放着几颗吃剩下的胡萝卜和芋头。小刘问道:“小灵儿,你这几天吃什么了?”小灵儿道:“那!你没看见吗?就吃胡萝卜和挖来的芋头,父亲不在,我一个人砍不了柴,便没做什么可口的饭。”小刘问道:“那你会做饭吗?”小灵儿道:“会做啊!”小刘想想道:“那好吧,我这里给你买了两个肉饼,你先吃了,过了今天,明天我带你到县城边上的树林里砍些柴回来,你做个饭好吗?”小灵儿说道:“好的,叔叔。”小刘说道:“好,我叫刘安正,你就叫我刘叔叔吧。来,先把肉饼吃了。”小灵儿说道:“谢谢叔叔。”于是接过肉饼,开始吃了起来,小刘问道:“那里有水?我给你倒口水喝。”小灵儿道:“不用你了,我去水缸里舀些水来。”于是小灵儿去水缸里舀了些清水出来,自己一边吃着一边喝着。小刘看她吃完说道:“叔叔就先不陪你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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