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相思千万种,唯有年少最难解,年少时的相思总能与你纠葛一生,一生难解。
郭行一记得这个场景,何其相似,就跟那时候一样,他被王真一追着打,这个姑娘拉着他朝前跑,她那时候也这样笑!
看着她笑,郭行一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郁气。
他恨,恨自己当初的软弱无能,恨她绝情的父母,恨这个天杀的世道,恨这座禁锢着她的得意楼!
姑娘看着他一脸悔恨的表情,伸出双手抚平他皱着的眉头,轻笑道,“软脚虾,你怎么有胆子出远门了,还跑这么远。”
男人脸色坚定,握住姑娘的双手,“我来带你走。”
姑娘不笑了,她的目光带着疑惑和询问,相对无言,她眼前只有这个满眼坚定一脸悔恨的男人,他长大了,比以前更高了,更壮了,她把那个挥舞着小拳头冲着她爹娘喊着要保护她的小孩儿和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重叠,他越来越好了!
时间太久了,久得江清泫都已经忘了快那时候的自己了,他要带走的是江铃铛,可我是江清泫。
郭行一见江清泫没回答他,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让我带你走江铃铛。”
江清泫自嘲般的笑了笑,“你还是那个见着王真一就两腿发软的软脚虾吗?说话这么霸道,一点都不像你了。”
郭行一点点头,认真道,“我是,我还是那个见着王真一就两腿发软的软脚虾。”
有句话他没说,你也还是那个我见着就动心的江铃铛。
姑娘轻轻的时候笑了笑,“可我不是了啊,我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江铃铛了,这世上除了你,已经没人记得曾经有个叫江铃铛的人了。”
“我记得,我会永远记得,我会告诉每个人,你是江铃铛你不是什么狗屁江清泫。”郭行一明白她的意思,他用近乎恳求般的语气说道:“让我带你走好么江铃铛。”
“不好。”江清泫摇了摇头,冲着郭行一喊道:“我不需要任何人记得江铃铛,江铃铛对我来说才是狗屁不是,现在满淮安的男人都记得我江清泫,这就够了,忘了江铃铛,认识江清泫吧!”
郭行一走了,他没能带走想要带走的姑娘,他拿着江清泫给他的银子,找到在后院和马睡在一起牛蛋蛋,他把银子递给他,问道:“牛蛋儿,你说从前好吗?”
牛蛋蛋看见银子满眼放光,连忙接过银子咬了咬,好家伙,足足一百两,少爷不愧是读书人,逛趟青楼还能逛出一百两银子。
牛蛋蛋心里默默地给少爷点了个赞,嘴上含糊道:“从前当然好啊,天天能吃饱饭,逢年过节还能吃上夫人做的大排骨,少爷你是不是想家了?你要想家了咱们就回去吧,这一百两银子也够我们回去了。”
“从前那么好,为什么有的人不愿意回去呢?”
“不愿意回去,肯定是现在更好啊,现在更好,就不想着从前了。少爷你到底是不是想家了?我怎么感觉你逛完青楼,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郭行一冲着牛蛋蛋点了点头,“恩,我想家了,但我还不能回去。”
他也学着牛蛋蛋一样躺在了草料上,看着满天星辰,现在更好吗?那你可要一直好下去啊江清泫。
他冲着满天星辰挥了挥手,再见了江铃铛!
清晨的牛蛋蛋是被一泡马尿给淋醒的,他心里怒道,这世道,连匹马都敢看人下菜碟了,我和少爷睡在一起,这马不尿少爷偏偏尿我,他越想越气,忍不住冲着马屁股踹了两脚,谁知道马蹄一蹶,反而将他踹翻在地。
郭行一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牛蛋儿,你和一匹马计较什么,它是头畜牲,哪里方便就在哪里尿了,要是我睡你那个位置,它肯定也尿我一脸!”
想在哪儿尿就在哪儿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叫自由,自由这东西,属于畜牲,不属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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