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了萨摩藩,朱一凡脑海里不由得闪现出岛津齐彬那张貌似忠厚如同老农般的脸来,笑着说了句:“看起来萨摩藩很霸道啊!”
“这不单单是霸道的事,只是霸道,是做不成大事的。现在长崎这里,包括长崎会所,动辄就是牢骑,抱怨,可是谁也不敢在萨摩的面前公开反对它。要知道,萨摩藩的走私贸易可是有目共睹的。”朱一仁说道,“萨摩藩藩主岛津齐彬可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三哥觉得萨摩藩想干什么?”朱一凡来了兴趣。
“说不清。”朱一仁摇了摇头,“感觉上日本要变了,而且是大变。”
朱一凡心中暗赞自己这个三哥眼光不错,嘴上却很随意的说道:“萨摩藩藩主岛津齐彬是我的结义兄长。”
“啊!”闻言,朱一仁大为惊讶。
“很奇怪吗?”朱一凡淡淡道。
“上次回江户时都没听大哥说起……”朱一仁道。
“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朱一凡解释道。
“齐彬可是眼高于顶的人物啊……”朱一仁脱口而道。
“怎么,三哥觉得小弟不够格和齐彬结义?”朱一凡笑眯眯地问道。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朱一仁有点尴尬。
“在外人看来,齐彬乃外样大名中的佼佼者,而小弟只是一个靠着祖荫混吃等死的异族小儿,确实不大相衬。”朱一凡说到这,收起笑颜,正色道,“别人可以看轻我,但三哥你不可以。若是你也看轻我的话,就是看轻朱家,看轻我华夏,那还谈什么行动,谈什么完成舜水公的遗志?”
朱一仁的态度看着比刚见面时要热情了不少,但朱一凡知道,这种热情只是因为自己的表态符合了他的心意,而不代表他对自己的认可和尊重。见他不经意间言辞中露出了对自己的轻视,朱一凡自然要抓住这一点,敲打他一番。虽说实力的体现靠的是做而非说,但输人不输阵,气势上先不能弱了去。
这话说得很重,但不能说没有道理,何况还有朱一凡家主的名份摆在那里,朱一仁哪怕心中不服,表面上也不得不做出惶恐之态,起身作揖认错。
朱一凡摆手示意他坐下,作诚恳态:“三哥不要怪我话重,俗话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我兄弟可别让别人看了笑话。”
朱一仁自然连连应是,但如此一来,他多少有了几分拘谨。
朱一凡不是没想过乘着酒意和自己的这位三哥来一场恳谈,或许就能把自己想要弄明白的一切都套出来。但他知道,在没有让对方真正折服归心的情况下,和对方推心置腹的话,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说话是一门艺术,全说明白了,你这个人也就变得透明了,也就无足轻重了;说一句,留一句,即便你肚子里是一包草,也会让人觉得莫测高深。他是家主,是领导者,他就必须和下属保持一定的距离,哪怕这个下属是自己的亲哥哥。
眼下的效果就不错,虽然气氛又变得有些冷清,但主从关系得到了明确,主动权也掌握在了他朱一凡的手中。
屋里已经掌上了灯,桌上的菜也都冷了,朱一凡站起身来提议道:“到外面去走走吧?”
正感到有些郁闷的朱一仁自然没有异议。说是到外面去,当然还是在唐人坊的地区之内。夜空密布着云彩,各个建筑物的窗户里漏出点点灯光,令人有寂寞,荒凉之感。
据说最初建造唐人坊本部屋的时候,有二十栋房屋,可以容纳五千唐人。最热闹的时候,居住的人数超过一万,全部房屋里都挤得满满的。但现在的情况是只有数百人在此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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