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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冥冥中苏醒过来,才微微弄清楚事情经过的原委。男人为何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狭窄房间里享受着“霉润”的空气与墙角的耗子们献上的“集体大合唱”。
他恍惚地直起身来,脑袋仍在云间遨游散漫。昆打了个踉跄、手不经轻轻搭在了石砖垒成的墙壁上。
房顶的裂隙间不时地渗下湿漉漉的液滴。除了霉臭,房间湿润的空气中似乎也依稀弥漫着一股海盐的咸腥味。
待身体机能渐渐恢复过来,昆在依在厚重的门板上呢喃地自言到:“是么,还在海边啊……真是受够了这种反复无常的鬼天气……”
他的后脑勺紧贴着门板,从门外的走廊上不时的传来的缓缓挪动的脚步声,时而轻、时而重、时而急、时而疏;但归根结底,还是没有脚步声的时间会更多一些,比脚步声更“亲切”的是两个陌生的男人相互攀谈的话语声。
昆将耳朵轻轻侧向门板,那声音模糊而又朦胧,能够勉强辩出声音的方向和距离已经实属不易,而辨清话音中所含的句意对现在昆所处的环境而言就显得有些强人所难了。
至少那两个形似看守角色的男人并不是用脸紧贴着“监牢”的门扉,时刻监视着笼中困兽的刻薄类型。
总而言之,若只是做点小动作的话昆的机会仍是绰绰有余。
他拍了拍自己染渍的外套,刚从黑暗的世界中苏醒过来又身处不知名的潮湿房间。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所处的处境,即在“死不了”但是“有麻烦”的微妙境地之中。
比起自己现在的安危,昆更担心的自然是在这段时间里,那个一直与自己形影不离的“小跟班”的安全。与此等头号大事相比,自己这点鸡毛蒜皮的小插曲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随身的包裹和利器都被收走了……哼,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昆的眼眸中没有放射出任何不安、焦躁的神情。
他和往常一样,平静得可以和吃饭、睡觉、眺望风景混为一谈。对纵横四海的流浪狩人来说,一扇破旧的木门与巨兽之间的比较,比起芝麻和西瓜之间的抉择,其问题价值的低廉性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幸运的是,那些粗心的家伙明显是外行人。他们收走了昆身上的打刀和显眼的长管枪械,以及他的随身包裹和放在包裹里面的钱财。
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所谓的“枪械”究竟为何物,但八成是因为长管枪稍显出跳的体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在他们眼里,那不过只是一件用途不明的精密机械罢了。
唯一要命的是,那来自超前时代的火器有可能会因此而落入那些所谓的“行家”之手。
慢慢的,他从自己的腿部拔出了一根金属棒状的物体,那是在大风天将风衣与外套连接在一起的连接栓,本应是长途跋涉的行装上司空见惯的设计。
就是这不比别针“雄伟”上多少的小玩意儿却成了昆用以脱身的利器。当然,男人可没有蠢到会用这东西的去“撬锁”,在这个相当于中世纪中期的异世界里,真正的“锁”还未真正诞生,即使已经诞生了这个概念的雏形,也不过是贵族用以收藏的展品罢了。
而像这种长满了霉菌的老旧木门,在它的反面束缚着昆自由的“枷锁”也不过只是一截不知长短、深浅的插销罢了。
他轻手轻脚、几乎没发出一定丁点儿的声响。接着从门缝透进来的烛光,他昆一地那一点,正全身灌注地利用门与墙体间仅有的磨损间隙,尝试探寻插销的深度。
可能是环境的因素决定了昆的幸运。
确实,因为是老门的关系,即是插销的木头已经被换成了颜色泛白的新木,可年久的石槽却没那么容易随意改动。在老旧的沿海民宅中,宅邸的地下室往往不会攥上极深极粗的凹槽,其原因很简单。沿海的地下室潮湿是理所当然的,而作为插销的木头在潮湿的环境中待久了以后难免会因为吸水膨胀起来,如此日积月累,总有一天会牢牢地卡在凹槽中。届时,除了将门扉整扇卸将别无他法……当然,这些事情也都是昆在旅行的路途上习来、积累的民间知识。
将棒状的金属小条插入凹槽的缝隙中并借以支点,昆便如此将门外的插销一点一点地挪回原处,直到门扉可以用手缓缓推开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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