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动的云稠密的堆叠在一起,伴随着滚滚的沉闷雷声,那“姗姗来迟”的风暴狂想曲也终于是奏起了它那激烈的第一乐章。
“啊!下雨了,诺玛。要不,我们先用普通的草绳把他捆起来再说吧,最好再找个可以避雨的地方……诺玛?”艾德用手挡住那如箭羽般洒下的沉重落雨,密密麻麻、冰冷冰冷。他低下头来,却又看见了神色木讷的诺玛正缓缓从腰间掏出弯曲的利刃来。
——杀了我,你的朋友就能获救了,诅咒的根源就是负罪的生命,解脱他们……你不会受到任何外在的谴责。
“……真的?只要杀了你就……”
“诺玛!你想干什么!!?”艾德见状立马冲上前去,紧紧遏住了少女已经举过头顶的手臂。
可对方的状态似乎并不那么乐观,她是认真的,诺玛这一次绝对是认真的。
少女的眼睛中正闪烁着不容分说的坚定光芒,像是揭开了枷锁一般,她对那从洛然心里溢出的低吟声深信不疑。
“你疯了!?这是在杀人呐!喂!他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快给我把刀放下……祖上传下来的戒律你难道忘了吗!?”
在厉声劝诫着诺玛的同时,艾德正一个劲儿地遏住少女的动作,而塔库林则绕到少女的正面试图将她的刀夺下来。
“只要杀了你的话……朱蒂就会好起来……”即使二人正竭力想要控制住变得有些古怪的诺玛,但少女非但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手脚反倒变得更为有力,根本不像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力量。
“诺玛……求你了,别再这样了,这一点儿也不像你!虽然刁蛮、无礼、爱搞恶作剧,又爱丢锅……但我们知道的……你其实是很善良的一个女孩儿……求你了,快停下吧!”眼看着,怀中的少女即将脱开身去,竭尽全力的艾德正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番“揭底”的话语。
可能是受了黑雾的影响,诺玛此时的精神状况仍是极为不稳定的,但艾德的那番话却又在刺激着她的心灵。
她的动作开始变缓,手中的弯刀也握得不那么紧了。终于,塔库林看准时机,将那危险的利器一把夺了过来!
“成功了……真是不容易呢。嘁,虽然脑子不清醒了,但还是和平日一样任性……”
——砰!
随着塔库林接过诺玛的弯刀,他盯着手中的刀不经低声念道。但随后,他竟眼前一暗,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塔库林的身体便很快砸到了地上,溅起一层湿润的泥泞。
“真是碍事呢,难得有人下如此决心,有能力、有气节,而且还是个女人……”
压抑的低吟声再次响起,.ukansh.即使参着滂沱的落雨声,大颗大颗的雨珠从艾德散下的发丝间落到鼻梁上,少年也能清楚的听见那焦躁不安的声音。
天旋地转、目空虚无……随着塔库林的倒下,艾德的意识也开始迅速远去,全身的力量在瞬间便被抽得丁点儿不剩。
即使被污秽侵蚀心灵,但诺玛仍是诺玛……可别输给那个混蛋啊……
在完全倒下之前,艾德用眼神的余晖将仅剩的意志传达给了呆滞的诺玛。
——即使会死在猎物的爪牙下,猎人也不会被击败;而当猎人开始畏惧他的猎物时,无论生死去留,早在那份恐惧诞生之初,他便已经一败涂地。
西部的猎人……只要面对的是“狩猎”,即使不是杀戮,也不会有任何的畏惧。
侵盆的大雨,洗刷着枯败的荒林。塔库林和艾德陆续倒下,最后仅剩诺玛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站在她面前的是洛然惨白的面庞。
他从塔库林的手中拿过了弯刀,并将它重新递给了意识不清的诺玛。
虽然少女的精神因为黑雾的影响而有别于常态,但洛然“梦寐以求”的时刻终于算是到来了。
“被强者蹂躏致死,或是得到理解之人的解脱……”
即使还存在着些瑕疵,但这个场景已经实属难得。
他向后退了一步,对着稍存意识的诺玛严肃地说道:“杀死我你就能拯救你的伙伴……现在我认可你的能力,做出抉择吧,年轻的猎人!杀死我……把我从血腥与血性的世界里解放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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