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林夫人。”她的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一如既往。少女穿上新买的皮靴缓步穿过门帘,她向着妇人所在巷口径直走去,至多不过是十几步路。
站在弗兰林夫人的面前,少女先是向她深深鞠了一躬,这个举动让妇人很是惊讶。
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丹妮就轻启稚嫩的朱唇,内敛地说道:“长久以来承蒙您的照顾了,谢谢您……”
“……丹妮?你今天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放下扫帚,缓缓靠过身来。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少女光洁细腻的额头,眼中晃动着的是不解的神情。
少女站直了身,她犹豫片刻,虽然话已经推到了嘴边。“夫人……我要出一段时间的远门,去看一位阔别已久的朋友……一位老朋友。”
“出远门?”
“是的,可能要大半年后才会回来。”
“那你攒的钱够吗?你还是个孩子,生活不能太拘谨,如果不够的话……”
“不,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就不用您费心了。”丹妮急忙伸出双手拦下了弗兰林夫人从外套里缓缓掏出的钱包。
这位通情达理又极度热情的中年妇人一直以来对丹妮都可谓是照顾有加。
曾几何时,她的所言所行就如同母亲一般,温暖着每一个年轻住客的心。
当然,对丹妮也是如此,在她眼中,少女无疑就是她最心爱的女儿。
体恤着夫人浓浓的温情,丹妮眯起双眼,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都已经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若是还要您来烦心,就太说不过去了……”她顿了顿,纤细的手指机灵地伸进了自己的包裹,随即迅速从中抽出了一张折叠的纸片,看起来像是一份信函。
“夫人,我能再拜托您一件事吗?在我离开的日子里……”说罢,她将手中的信函缓缓递到了弗兰林夫人的面前。
妇人督了一眼,将纸张轻轻捏在了手中,她连看都没有看就抬起头来微微点了一下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慈祥的微笑。
少女也以笑容相应,这一老一少之间已经结下了相当的默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深刻经历足以烙印在人的心头。
“如果曼凯再过来,您就把这封信函交给他吧。”
“看来你很在意那个小伙子啊,你觉得……他怎么样?”说到这儿,弗兰林太太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微妙,其中所蕴含的深意自然是无需言明。
“嗯……还是太年轻了一些,但他的性格我非常喜欢,是个不错的男孩儿!”
似乎不管是谁,但凡是提及与自己有来有往的亲朋好友,丹妮总是带着一份昂扬的自豪与骄傲感,这种真切的情感比手捧金块的商人更加强烈,.kansh.m 好似将自己世界的全部价值都附上了人与人之间最真挚的情怀。
故此,在丹妮的精神世界中,绝对容不下的事物大体上有三个:
·背信弃义,磨灭自我之物。
·不知满足,打破千年世则且妄自菲薄的愚蠢之物。
·尔虞我诈,自以为是的庸俗之物。
关于这些,富兰林太太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但正是因为丹妮这刚正不阿的直率性格,一个女孩子只身在外,想必会遇到不少的麻烦。
没准,还没等她走出几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儿就会和那些蛮不讲理的的粗蛮大汉,因为一些小事儿牢牢犟上。
“没问题,如果那孩子来了的话,我会替你转告他的。”
“嗯!谢谢您了,富兰林太太!这样的话我也能安心出发了。”少女扬起了自己的语调,又再次向妇人鞠了一躬。
她神采奕奕,迎着寒凉的弄堂风正准备向旧街的尽头走去。
可还没等她离开几步,富兰林太太又叫住了她。“对了,丹妮,你打算怎么出城呢?一个女孩子做马车怪不安全的呀!”她忽然想起此事,焦急地问道。
只见少女笑容盈盈地转过头来,轻轻点了点穿在自己脚上的两只崭新的足靴,她一脸自信地说道:“您就放心好了,我呀,全程都靠自己的两只脚,您就别担心了。”说罢,她挥手示意,慢慢离去。
但富兰林太太却是一脸的茫然。
在寒风凛冽的大冬天里用……脚走?丹妮到底打算去往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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