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古教会,是传说中这片大路上最为古老的一个宗教组织。
关于它的蜚语,乔伊在很早以前就和我提及过。
传说在王国诞生以前它曾是这里所有人精神的寄托,但最后戴上王冠并统治了这片土地的王并不是邦古教会的大先知,而是曼德兰一世,一个生在纤夫家的黄毛小子。
邦古教团在废除了宗教权力的曼德兰一世的统治下日渐衰败,以至于最后分崩离析,但也因此为王国种下了祸患的秧苗。
如果说荣耀是源于无穷的正义感,那么这个王国的建立史似乎是与它背道而行的。
因为痛恨教会的巨大权利所以千方百计地想去击溃他,这就是曼德兰一世下定决心粉碎教会时的心境。
被拆解到四分五裂并失去了原本所享有的一切后想要发起声势浩大的复仇行动,这就是教会的残党们现在的心境。
当然,这些国王在年轻时与教会结下的恩恩怨怨从史书中已经无法获悉它们的全貌,唯一能够旁敲些许的只有那些老人的口中流传下来的古老故事。
虽然现在还不能妄下定夺,但有几点是现在可以确定的:
·人为操纵部分野兽的行为习惯是可以实现的,但至于能不能操纵灾兽一类的强大生物仍是一个未知数。
·迷失了信仰只为复仇而生的人是很可怕且可悲的,为了向曼德兰缔造的王政复仇他们可以做尽一切疯狂、残忍的事情,不要对他们的行为抱有一丝天真的幻想。
·威尔士的叛乱很好的说明了,这个王国的内政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坚不可摧。国王每处决掉一个倒戈的叛徒,仇恨的火苗便会在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悄悄燃起。
·猎团成立的时间似乎要比王国本身还要久远,这个古老团体的历史可能会追溯到兰斯尚存的前元时代。
即使自己身处的沼潭已经显得愈发浑浊,但昆决定要做的事情是永恒不变的。
他听得出来,劳伦斯的一字一句间所流露出的情感只要稍加臆测就能够明白他的想法,那就是让自己能够放下这趟在他看来是毫无意义的旅行。
或者说,他不相信一个已经失踪了七年的女孩儿能够在这叵测的世界中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当然,男人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放下这个心结的。
只有不停、不停地一直走下去才能让他空虚、迷茫的心得到一丝慰藉。
给自己一个无所事事的理由在他看来简直难如登天,他极其厌烦去考虑这些十分不拿手的事情。
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未知的旅行中去,把自己旅途中遇到的怪兽当做宣扬自我存在感的工具,并全身心地投入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境地中去。
昆的潜意识里所运转的逻辑无外乎于是这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物。
下山的路远比上山时的更加艰险,昆一方面在继续揣摩着劳伦斯那让人难以捉摸的用意,一方面要拄着杖小心翼翼地沿着陡峭的山路缓步前进。
男人不知不觉就绕到了山腰的小空地旁,不远处正是劳伦斯所言的那口古井,从那已经接近腐朽的井梁来看,它也确实是上了年纪的东西。
一个戴着红色兜帽的纤瘦女孩儿,正吃力地摇着木把手。
男人站在离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呆呆地注视着少女的一举一动,看着她摇了好几圈粗犷的木质摇把。
终于,随着吊桶一停一顿地徐徐升起,少女摇动的节奏也愈发变得缓慢,直到最后僵持在一个尴尬的高度便再也拉不起来了。
那即将升上井沿的水桶开始在空中打颤,大有会瞬间掉落下去的可能。
“啊~嗯……不行了!”少累得面红耳赤,紧紧地扳住摇把的那双手竟猛然脱离开来。
转盘如车轮般飞旋的同时,水桶又“哐当!”一声迅速掉回到了古井的最深处,慢慢悠悠地传回一阵阵水花溅起的回音。
“还是我来吧……”昆愣在一旁,没有立刻走上前去帮她的忙,而是随她摊坐在井边的大石块上时才走到了井边。
“昆?是你吗!?”女孩儿闻声抬头不经惊讶地呼出了声,仿佛在一瞬间忘却了紧绷的肌肉带来的阵阵酸痛感,她迈着步子迅速迎了上来。
“除了是我还能有谁?”
“额,不……应该说是……见到你很高兴!”
“小红帽”敞开双手笑着说道,脸上洋溢出令昆羡慕不已的阳光笑容,长这么大昆还真说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开怀地笑过。
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再标准不过的面瘫,走打哪里都是一张千篇一律的冷板面孔。
昆绕过艾丽卡走到了摇把边,开始尝试摇转它。
说实话,让一个年仅12岁的小姑娘独自下山打水确实是一个很荒谬至极的想法。
当木桶完全浸入水中后,摇把沉重的分量让昆都感到有些吃力,虽然做为一个成年人将它拉起仍然算不上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井很深,昆连续摇了很多圈才将木桶完全升到井沿上,但这才算是打起了四分之一的量。
回头看看女孩儿挑来的两只大木桶,估计得要摇上四次才能够将它们全部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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