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震撼神经的轰然巨响,黑衣浪人伸出的双手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向上甩起,经过了一两秒的静默后那健硕的巨大熊躯微微一颤便一头栽倒下去。
额头上那撮灰白色的三角形毛皮被迸溅出的血液染得腥红,獠牙露出的血盆大口中还不时地冒出稀薄的白色雾气,虽然已经是奄奄一息但这头凶悍的庞然大物却未真正断气。
颅腔已经被完全贯穿却还留有一口气,这顽强的生命力着实让人叹服,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站在城墙上旁观着的众宪兵早已是鸦雀无声,在伴随着火光的巨响袭来时有几个胆小的士兵甚至被那前所未有的威能吓得瘫倒了下去,看着奄奄一息的巨兽再看看正无心摆弄着道具的流浪者,这些男人脑中的思绪早已像毛线团一般搅作成了一团。
男人站在原地摆弄了片刻后,朝着呆若木鸡的众人大声呼道:
“别发呆了,快把城门打开!”还不等城上迟钝的士兵回过神来,他便缓缓走向了还未脱离惊吓的幼小人影。
“已经没事了,快起来,你母亲还在里面等你……”男人站在一旁等待了半许却不见小家伙的动作有半点起色,无奈只好将将她抱起,向着缓缓敞开的城门走去。
小女孩儿被吓得不轻,即便是隔着厚厚的披挂和衣物男人仍然感受到从肩膀处传来的紧绷的抓握感。
如果说,在他决定一个人讨伐灾兽的时候别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疯子,那么在当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完成了对灾兽的讨伐时,别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至少是与在注视诸如灾兽一类的猛兽时类似的眼神。
在跨进城门的那一刻,男人首先感受到的便是密集的视线火力网,其中不乏恐惧、惊讶、疑问、怀疑……
感觉并不怎么舒服但只要习惯了也就无所谓这些异样的视线了。
抱在怀中的孩子在看见母亲的那一刻便纵身跳下,已经哭红的眼眶边又涌出晶莹的泪珠,母女俩紧紧地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达成了目的的男人也没打算多停留,在众目睽睽之下和没事人一样,泰然自若地慢步离去。
“那个……等一下!”呆立在城墙上的矮个子男人望着黑衣浪人离去的背影,本不想再追问些什么但还是在最后叫住了他。
“你刚才用的是……魔法吗?”
“你认为是就是吧,还有……能不能帮我拉一次危机解除的钟,我现在急着赶路。”男人头也没回,就这样默默地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谢谢你,黑色的先生……”
沉闷的钟声再次响起,不同于先前的急促短声连鸣,这一次是有规律的三连响然后停上半许再如此重复着。
纤细的话语声被震耳欲聋的钟声瞬间吞没。男人的脚步没有停下,背对年幼的孩子挥了挥手便消失在了小镇的街道中。
脱离了危险的小镇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居民纷纷走出屋子私下里讨论并打探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商铺的主人们也开始陆续摆放出商品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忙碌一天。
一个早晨两次回到小镇南边的哨口旁,虽然清早的骚乱耽搁了他不少时间但至少没影响到他的行程……至少在回到这个哨站之前是这么回事。
止步于小镇南部街尾,引入眼帘的不是因为灾兽袭来的骚乱儿变得空无一人的哨站,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像是从天而降一般巡回到这里的一列宪兵。
看那不同于小镇宪兵的队徽就知道他们来自别处,八成是从北边的沃伦市驾马而来的。
可从发现灾兽来袭到被顺利讨伐连头加尾也不过是一个小时出头的事儿,就算是驾着快马也需要至少三个小时才能够赶到,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这些来自沃伦的宪兵是出于其他目的而来到此地的。
男人本来并不会因为这些事不关己的杂事而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是那一小列宪兵的手中所捧持的公告倒是让他颇为在意。
“宪兵颁令……寻启‘漆黑的扎格’?”配上那福根本谈不上是人脸的画像一同被写印在粗纸上的文字让男人感受到了麻烦带来的气息。
可无论他怎么想,已结销声匿迹了数年的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被拿回来炒冷饭的事件发生,没有在公开场合露出过自己的全貌,更没有惹出过什么会被全国通缉的乱子,好像怎么想都是莫名其妙。
但眼下可顾不了这么多了,至少现在的自己和那张画上的人是如出一辙的,辨识度还是相当之高。若是摘下自己脸上的围布和兜帽,这张异于常人的异域面孔又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总而言之先绕去另外两个门看看吧……
远远地便瞅见小镇西门口站着的那两个打着哈欠的宪兵正有气无力地跟换着值班时的装备,应该是刚刚才从北面的“前线”回到这里。
从南边的哨站一路走到这里,街上的居民大多听闻了早上发生的稀罕事儿。很多人成群结队地走向事发的北门,凑热闹去了,毕竟倒地的灾兽确实难得一见。
还留在现场的宪兵既要维持治安又要处理那只已经一命呜呼的庞然大物想必已经是忙得不可开交了,现在哨站附近无论是居民还是回到岗位上的宪兵都是寥寥无几。
趁着南边加派过来的宪兵还没把公告贴遍整个小镇之前感觉溜了的确是个明智之举,只不过男人想得还要长远些。
万一这次由宪兵发起的搜寻行动是波及到多个北部城市的大行动,就算是现在轻松溜出去了也难免在下个或是下下个城镇变得被动起来,两条人腿终究还是跑不过四只马蹄,要赶在消息覆盖北方前赶到目的地。
要是现在就被这从天而降的花轿子给架走了,那么任行四方的寻人之旅也就到此为止了。
虽然现在直奔那个集经济、政治、军事,以及各种情报于一体的王都看起来是在飞蛾扑火,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可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王都有可以隐藏起自己的地方,而且就在宪兵队总部的眼皮子底下。
可问题就在于那里有直达王都的马车……嗯?等等……王都?马车!?
男人转过身顺着狭窄的小道安静地摸回到了旅店旁的马棚便,隔着街道就看见干草堆下抖动着一直皮靴,凑近一看那滑稽的年轻商人竟还窝缩在里面不敢探出头来,从各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个极品了。
捡起马棚旁的一块碎石男人随手一扔便正中目标,吓得那个年轻人“噗嗤”一声滑了出来,嘴边还在祈求着万能的女神兰斯保佑自己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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