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扇让谈执中见一次惊叹一次的屏风。
这屏风比他高了半个头,是用十九片竹子做成,准确的说是十九片竹简,这些竹简都取自山中多年生长的楠竹,厚有寸许,宽近成人手掌,以麻绳串联,看起来就像一个立起来的竹简。
竹上雕着一幅山水,群山叠嶂,怪石嶙峋,远山着刀较轻,重重峰峦似有延伸无尽之感,其花草树木,人物鱼鸟,细微在毫厘之间,层次分明,栩栩如生,仿佛活在眼前。
这件竹简屏风出自寿竹宫弟子李宗希之手,他是叶流珠爷爷辈的人,他自幼喜爱雕刻,于武功反而生疏,寿竹宫遣散弟子时他不想走,叶流珠爷爷就让他留在了宫内。
叶流珠和他说过,这座书简屏风,是李宗希花了七年雕刻而成,李宗希曾自信的说,这个东西拿出去,最少能卖五千两白银。
寿竹宫上下没有一人怀疑这句话,以李宗希的技艺,若非隐居寿竹宫,一定会是一代竹雕大家。
叶流珠闺房内打扫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漫着阵阵香气,东西摆放随意而不散乱,让人倍感舒适。
谈执中游目四顾,想找到那香气的来源,但看房间内除了窗台上放置的几盆兰花,再无别的花卉,而他所闻到的香味绝非来自兰花。
叶流珠松开他的手,走到一张美人榻上躺下,脱了绣鞋,一只脚荡在榻外,懒洋洋的道:“你随便坐吧。”
谈执中道:“你房间里的香味是什么,跟你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叶流珠从旁边的矮几上拿起一个镂空的小木盒,道:“就是这个。”
谈执中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椭圆的,浅白色的,鹌鹑蛋大小的东西,他道:“这是什么?”
叶流珠道:“你问道的香味就是它啊。”
谈执中靠近鼻子又闻了闻,道:“这是什么香味?”
叶流珠道:“白玉兰。”
谈执中道:“白玉兰好像这时候已经谢了吧?”
叶流珠道:“是谢了,这是白玉兰的花瓣制成的,把它捣碎,跟绿豆面混在一起,用竹沥水调和成膏状,装入瓷瓶密封上七八天,这一小块可以维持十多天的香味,但花瓣捣碎以后香味受损,所以我房间放了三个,你才能一进屋就闻到香气。”
谈执中皱皱眉,摇摇头,不太理解的样子:“竹沥水又是什么东西?”
叶流珠道:“就是竹子里的水,寿竹宫的竹子只要用刀剖开,里面就会流出清水,尤其是清晨和雨后。”
谈执中道:“还有这种事?”
叶流珠道:“可能是此地多水,竹子根部连通了地下水,所以才形成这样的奇景。”
二人正说话,阿紫忽然从门外探出脑袋,笑道:“你们还要不要吃饭啊,来日方长呢!”
叶流珠道:“执中哥哥的住处安排好了吗。”
阿紫道:“早就安排好了,还是他以前来这时候住的那间。执中哥哥,叫得可真亲!”
叶流珠蹦下美人榻,光着脚冲到阿紫面前,两只手照着阿紫的脸蛋就捏了过去,阿紫笑咯咯的躲开,学着叶流珠的语气说道:“执中哥哥,快管管你的流珠妹妹啊!”
二人打闹在一处,谈执中无奈,拿起叶流珠的鞋追了出来,阿紫调笑道:“执中哥哥给你穿鞋来啦!”
叶流珠瞄向自己裸露的双足,俏脸飞上一抹红霞,阿紫跳下台阶躲到回廊下,朝着她做个鬼脸,笑着去了。
谈执中住的地方还是他从前来这时住的,就在叶流珠的湘妃院后,房中布置一如从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次日清晨,谈执中还在朦胧之间,叶流珠就来敲门。
他忙把被裹在身上开门,见叶流珠短衣窄袖,长裤紧身,脚穿皮靴,腰间系着一条躞蹀带,别着一柄软剑,头发盘起,顺下个马尾,这一身装扮十分“胡”气,倒也显得她身材纤而不瘦,活力灵动。
“你干嘛抱床被啊?”
谈执中揉揉眼:“一大早的,一姑娘家家来敲我房门,成何体统,万一我没穿衣服呢。”
叶流珠道:“你不是裹了被吗,再说你从前进我房间可没敲过门。”
“那不是小时候吗……”谈执中神色窘迫,伸手去挠头,被子立马滑下,慌得他又马上把被拽起来,叶流珠笑道:“快穿衣服跟我去吃饭,把你的剑拿着。”
早饭后,王小斐问了几句谈执中有无睡好,可还习惯之类的话,随后谈执中跟着母女二人来到王小斐所居“南山院”旁边的一座小院,院中有一大块空地,放着一个木架,上面是一根竹竿和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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