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执中背着行囊,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了家乡,渡过湘江一路往东,三四天就出了湖广。
离家越远心情越是难以形容。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出门,他小时候谈蒙就常常带着他四处游行,年长后也一个人出去过几次,不过那都是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态。
这次情况不一样,虽然只是送一封信,但谈执中总觉得父亲有什么事瞒着他。
离家越远,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尤其是那晚他练剑时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此刻在他心中愈发浓烈了。
不过让他感到高兴的是,自己成为了惊鸿剑的新主人,而且去寿竹宫可以见到四年没有见面的叶流珠,这两件喜事多少冲淡了谈执中心中不安的感觉。
天气渐渐转暖,一路上肉眼可见的小草吐尖,垂柳发芽,一片新春将至的喜人景象,他一路上看山玩水倒也自在。
这一天下了官道,被一条河挡住去路,南北走向,一眼望不到头,谈执中顺着河走了片刻,忽见前方有一渡口,泊着一艘乌篷船,一个船夫打扮的老汉正在弯腰解缆。
谈执中忙走过去,道:“船家,可是过河去?”
老汉点点头:“小相公也要过河吗?”
谈执中笑道:“正是,劳烦船家载我过去。”然后从包袱里摸出几枚铜板。
船夫笑呵呵的接过,道:“我这船小,已经有一位渡客了,小相公不要嫌挤就行。”
“不碍事。”谈执中踏上船,小船晃了两晃,船夫解缆撑篙,小船贴着水面缓缓而行。
船夫一边撑船一边说道:“小相公是哪里人?”
谈执中答道:“衡州府人氏。”
船夫道:“那离这可不近呐,小相公这是要去哪啊?”
谈执中道:“去一位朋友家。”
船夫道:“你朋友家在青山集?”
“青山集?”
船夫笑道:“从这条河过去走五六里地就是了,那也是个大镇子,有不少人呢,我是对面县城李家庄的人,在这摆渡十多年了,几乎都是去青山集的。”
谈执中道:“我朋友不在那。”
说着话他往船篷里去,刚一弯腰就看见船篷里并足斜坐着一个女子,容貌俊俏,一双妙目因谈执中的唐突闯入而略显惊惶。
谈执中忙道:“对不起姑娘……”
他弯着腰往后退,准备站回船尾,却听那女子说道:“无妨,公子进来坐吧。”
谈执中失笑道:“可我坐哪?”
女子歉然一笑,把腿收回,让出一片空地,道:“是我失礼了,忘记了这船也不是我一人的,公子请。”
谈执中看看船篷,倒也能容下两个人,但……
女子见谈执中弯着腰,撅着臀,头伸在船篷里,模样甚是好笑,不禁掩嘴笑道:“公子难道就这样过河吗。”
她似有意似无意的瞟了一眼谈执中,眼角含情,笑靥生花,令这简陋陈旧的船篷为之平添三分春色。
谈执中猫着腰走进去,坐在靠近篷外的地方,船篷内满是女子身上的香味,馥郁迷人,若非谈执中曾多次出门,见过不少女人,此刻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一定要心神摇荡了。
船夫默默的撑篙,女子轻轻的揉着右腿脚腕,秀眉微蹙,似有痛感。
小船在水面划出一道道温柔的涟漪,似一江春水中漂来的落花,恍惚间有了江南春色之感。
船靠近渡口,渐渐停了,谈执中起身,女子忽道:“公子,你能不能……”
谈执中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女子看看自己受伤的脚腕,低头道:“我的脚受伤了,不能走路,你能不能把我扶上岸。”
谈执中道:“当然可以。”大方的伸出手,把那女子扶出船篷,小心翼翼的上了岸。
女子细声道:“谢谢公子。”
谈执中只觉得女子的腰肢又滑又软,身上的香气如狂蜂般侵袭着他,他定了定神,道:“姑娘,你要去哪,你的脚这样可走不了路啊。”
女子为难的道:“我是要去青山集探亲的,可是,唉……”
谈执中想起刚刚船夫说的,河对岸五六里是青山集,看这姑娘的模样打扮应该是对面县城里的,可是一个姑娘,怎么会一个人去探亲?
女子道:“公子要赶路尽管走就是,把我放下吧,我在这歇歇,兴许过一会儿就好了。”
“那怎么行。”
话一出口谈执中就有点后悔,这不行,那怎么才行?
“姑娘,我如果搀着你走,我倒是没问题,可就怕走到青山集,你的脚腕伤加重,到时候就更不能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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