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觉得冷,刺骨的冷,寒意直达骨髓,止不住的颤抖。浑身都冻僵了,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偏偏肺里又好像着了火,每次呼吸就像滚烫的岩浆流过气管。眼皮有千斤重,怎么也无法睁开眼,拼命的想要喊出来,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跳动的火光照在林夏的脸上,隐约中可以看到他的脸上一半惨白,一半是火红。
石头堆砌的火塘里点的是湿柴,火光中不断冒出白色的浓烟,顺着墙壁缓缓流出山洞。渐渐飘散。
火塘前一个披着兽皮瘦弱的身形背对着林夏,手里紧紧握着一把短刀,布满血丝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山洞口,黑黢黢的小脸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只能清晰地看到两道泪痕,一排小白牙咬着发青的嘴唇。握着短刀的小手不停的颤抖,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天亮的时候林夏醒了过来,睁眼便看见洞口单薄的背影。
“于点,我是不是又犯病了?”
瘦小的背影转过身,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林夏点了点头。
“我睡了几天?”
小于点从肥大的兽皮里伸出三个手指头,在林夏的眼前晃了晃。
“三天?!比上次多睡了一天?看来我这病有点严重了。”林夏摸摸后脑勺“你饿了吧?我去找点吃的,你睡一会。”
于点抬起头看着林夏说了句:“我要吃鱼,吃烤鱼”。然后转身爬到林夏之前躺着的兽皮上,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看这意思小姑娘是想吃鱼了,林夏拿起短刀转身走出山洞。在附近的大树上砍下几根两三米长的树枝,削掉树皮,将一端削的很尖,做成长矛,在山洞口布置了几个陷阱,砍下几棵灌木将洞口掩盖好。
山洞的周围是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洒在林间的灌木丛上。看似安静的树林可能到处都充满了危险。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没有小动物仓皇逃窜,也没有鸟群扑扑楞楞的乱飞,看来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山下就是一条小河,现在是枯水期,水流非常平缓,水深处约有十一二米宽,水浅处则被河滩分割成几段不宽的水域,又在远处逐渐汇合流入山谷。
这鬼天气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阳光明媚,转眼间乌云密布。
林夏高举长矛,矛尖向下,站在浅滩一动不动保持一个姿势已经三分多钟了,一条大鱼在眼前游来游去,就是迟迟不肯游到长矛的笼罩范围之内。
满天的乌云越来越重,一道闪电紧接着滚滚的雷声,一场大雨眼看就要下来。
忽然,一道粗大的闪电从厚重的乌云上狠狠的劈了下来,不偏不倚的砸中了长矛,林夏瞬间包裹在一片蓝色的电光之中。
没等他倒下,又一道天雷轰的砸了下来,紧接着又一道……九道天雷准确无误的轰在林夏的身上。天雷落尽,乌云散去。似乎这乌云只为林夏而来。
失去知觉的林夏浸泡在冰凉的河水中,任凭河水呛进口鼻也毫无知觉。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河滩的浅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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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极,释家。一个知事一路小跑来到一棵菩提树下。低声说道:“九道天雷,不偏不倚。”
满头肉髻,口方耳阔,一脸宝像的释陀微眯双眼,轻轻点点头,“知道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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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群乌鸦落在林夏的身旁,几只胆子大的干脆落在林夏的身上,时不时的琢几口。
突然,一圈电弧以林夏为中心向四周激射出去,只是短短的一两秒,又归于平静。
十几分钟以后,林夏猛的从河滩上坐起来。这十几分钟的空白让他有些发蒙,四周散落的乌鸦对于他来说倒是意外惊喜。
“今天不吃鱼了,改成吃鸟!”
几只尚有活力的乌鸦在林夏的手中不断的扑腾,随着乌鸦翅膀的拍打一片片黑色的灰烬在眼前飘来飘去。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裤子都变成了黑灰,只有泡在水里的鞋子幸免于难。暴露出来的皮肤也都变得黑乎乎的。
愣在原地半天林夏才想明白,自己应该是被雷劈了,天雷烧光了自己的衣服,被雷火一块烧没的还有原本浓密的头发,甚至连眼眉也没放过。
还好除了头发和眉毛胳膊腿都还完好无损,身上也没少什么零件。就是可惜了这身衣服。不幸中的万幸,鞋子还在,不然就得打赤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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