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并未落在地上,而是轻灵灵地打在人身上。要躲过烟雨,的确有些难;可也并不是不可能。
不论是熊部,还是狐部,都有不少的人设法躲掉。
没躲掉的,自然是受了攻击,抑或是受了保护。月光烟雨小而大,淡而亮,一个眨眼变作流溢着光的锁链,顿时将人捆了个结实。对熊部之人而言,那就是月光琉璃锁,困住他们使得暂时不得动弹的狐部功法;而对狐部之人而言,那却是娥罗九式,勉强算作九式中的结字。
战场刹那间针落可闻,所有人都有那么一瞬间被定住,心头都不禁泛起一个想法:狐青衣(心魔青)这招也太玄妙了吧!
而下一刻,战场猛然运作,只是形势却轰然倒向一边。
仅是一招烟雨月下金琉璃,忘情一下左右了战场。五十来号熊部之人被困住,而离他们很近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作为敌人的伐诸府兵!更加有威胁的是,这其中还不乏被加持了娥罗九式之结的人。就是以伤换伤,他们也丝毫不怕,反正有娥罗来做抵消。
忘情将月轮唤回身旁,他以溯返式做结尾,将剩下的三个敌人击伤后就安然地观看烟雨月下金琉璃。而此时,他周围躺着的全是重伤不起的熊部之人。
“烟雨月下金琉璃波及得范围还可以大上几分,只是这招太吃心细,与重楼一系的招式比起来,实在是有些费心。
“娥罗九式,的确不该只做防式和疗伤之用,月光琉璃锁不也能跟它有所借鉴吗?
“就困人而言,也只能以上欺下,如果不是深陷重围中,冲破枷锁也并不算难;而且若是遇上强敌,仅仅是如今这威势,还是不够看。若是能琢磨出一招可暂时困住强敌的招数,哪怕是一刹那也好啊!”
忘情一人定身立着,在他视见之内,一波攻势顿起又顿沉,其结果不言而喻,熊部之人倒下了三四十人。
也在此时,他步子一踏进入战场,同一时刻,月上重楼消失不见。
刀光剑影还在继续,了结之时更是还未来临。
忘情就像一缕不沾尘世的烟飘荡在战场中,所去之处,无不有人应触倒地。但他并不急,优哉游哉地穿梭在战场里,轻易不动手,动手即是救下几近身消道陨的伐诸府兵。
也是因着他刻意如此,这场战事并未很快就结束。可即便如此,他却也起有不可磨灭的作用:熊部之人不得不分心留意他。
一刹那的分心就可能会招致难以承受的后果,况且还是一直绷紧心神。所以,这场战斗,从忘情入场那一刻开始,就有了几分注定。
到了最后,他甚至驾着月轮飞到空中,不是写意地扔出雪白之梭,那轻描淡写,让下面的熊部之人气得七孔冒烟。
而他们心里,更是生出一个想法:只要有心魔青在,我们就免不了是那溃败的一方。即便赢了眼前这些所谓的伐诸府兵,可最终却还要面对她,结果不又是溃败吗?
能把熊部之人逼到这一步,忘情也足以自傲了。
而他们有这样的情绪,离溃败也不远了。
战斗依旧还在继续,而优势被拉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熊部之人失去了一战之力。
倒在地上的他们忍着痛,眼里满是愤恨,也不知恨着谁?
月轮上的忘情平淡如水,冷若寒霜,月光洒在他脸上,状若神人。
而在月光铺洒的另一处地方,立着的两人,也状若神人。
“姐姐,那就是我跟你提过多次的狐青衣,是不是很厉害?简直不像是我们的后辈, 如今只要有她在,年轻一代间的战事绝对是我们莽原府酣畅淋漓地胜出。而且她还十分醉心于修炼,只会越来越厉害。”
狐澹泞见着身旁之人不回话,就扭头看了过去,然后她就见着那位几年来静若秋水的姐姐脸上洋溢出几分欣慰,眼里则是莫大的高兴。一时,弄得她莫名其妙。
“澹泞你未说错,的确很厉害。那孩子,才来归梦莽原两年多?”
“是的。听厨……袍欢说,她该是一来归梦莽原就待在梦生泽,就是前面梦醒之战爆发的豆腐山那儿。看来姐姐对狐青衣很是满意,好久未看来露出高兴的神色来。”
“嗯……对我而言,很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我也有那样的感触。”狐澹泞笑着转头看向战场,“咦,那小姑娘好像发现我们了,姐姐你看是不是?她直直地看了过来。不对啊,她应该发现不了我们啊!”
“应该是巧合吧。走吧,先离开这儿,这边打完了,那边也要开始了。”
“也是。”
两道身影这就消失在林间,走在前面那一道,十分显眼。一袭紫衣,粉黛不施,鬓发垂于双颊。如瀑的青丝绾在一木质发簪上,走龙般走一边施施然摇曳在脑后。发簪一头如麦穗般垂着一串赛雪的小珠,在月光地铺洒下,小珠泛起错觉般的影动,一闪即没。
而远在战场上的忘情却一手紧握着本该扔出的雪白之梭,另一手按在胸口,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按捺住心中如滔天巨浪般的激动。
此时的明月,在白云合围中,正巧是圆圆满满的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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