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上,狐秀秀正在练习夜月朦胧七十二式,月轮发出呼呼的声响。还算温和的阳光落在她身上,也落到地上。
圆缺九式、月清九式、弧光九式以及娥罗九式,与忘情不同,她比较喜欢这三十六招。
受忘情的影响,她在演练夜月朦胧七十二式时格外尽心,务求多加变通勤加体悟。虽然忘情从未细致具体地告之,但是并不妨碍她自行探索,因为前者至少阐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七十二式是可以有所变通的,其优劣则取决于人。
所以狐秀秀没有理由不尽心尽力,她要紧紧抓住这难得的机会。
娥罗之花字,皓光月罗带撩拨在她肩头,一刹那就盘作花状。紧接着她人随月走,月轮一低就使出了月清九式之挑眉式。不等招式用老,她早一步回缓月轮,人月合一猛然向一旁撞去,所使不是其他,正是弧光九式中的潮汐式。
待这一通衔接后,她脚步一错定身使出狐疑不定,旋即往后一步而撤,抬手就使出矛戕式。气劲澎湃之际,她急忙追着而去。身子一低,好似贴着敌人,月轮也随即递上矢组式,密密麻麻若飞针的气劲喧嚣而出。
敌人虽然仅是假想,但狐秀秀却明白,没有一刻比此时更真。之所以如此,也全赖她自己,因为她相信,因为她努力。
勿需忘情督促,她就能自觉地练习。
勿需忘情提醒,她也能在战后反思。
人啊,就是得逼迫自己几分,若不那样,就永远不知自己的上限若何。
当狐秀秀在豆腐山山顶练功时,忘情自然也没闲着,他下到山脚开始了每日雷打不动地巡视。
一草一木皆有情,一花一石亦有心。不说其他,至少在豆腐山附近这一片儿,没人比他更熟悉。
没有奇怪之处,毫无鬼祟之迹。于是忘情就打道回府,虽无需指点狐秀秀,但是他也蛮喜欢坐在草庐前看她练功。
可以动的触动往往会让他升起不错的感动。
于是,在狐秀秀又变着法子将七十二式随意挑出几招相连在一起时,她就瞥眼看见忘情在草庐前坐下。
这样一来,她就更加卖力了。月轮划得呼呼大作。
忘情心知肚明地看了几眼,然后就闭上了眼,同一时刻,他伸出两指敲在变作巴掌大小的月轮上。月海做面,宛若一鼓。
他最近花在清涟式上的功夫可是不少。原因嘛,也是妥妥,他觉得此招有值得去反复琢磨和深挖的必要。
之所以如此,乃是未雨绸缪早作准备。
清涟式的注解里分明说过它可以做探敌之用,忘情所期望的自然比这个要细腻得更多,也更为困难,他想看看能否将清涟式推演到可以与人传音沟通的地步。
这并非新奇的念头。说得近些,月梦菱铛就是一例;说得远些,由着千般心思万般发法门而来的情丝不正是充当那一关键角色吗?
尤其是后者,在群战中简直是一件利器,它可以轻易地将所有人统筹到一块儿,不仅进退有据,而且章法有度。当然,这其中忘情占了绝大部分功劳,可以说除了他以外,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人。因为他天生的可以一心多用,换做其他人可极难忙活过来。
忘情是很执着的人,一旦有了目标,哪怕有千般万般的阻扰,他也会想尽办法去攻克。
对清涟式也是如此,没有例外一说。他能通过敲击月轮而使出清涟式,就是一个不错的开始。而这一步之后,就是如何使由着清涟式而来的涟漪变得可控。亦即,荡漾而去的方向,长短等等。
甚至于忘情也未能预想到再往后该如何,毕竟他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这就是自行体悟所要付出的代价,因为前路无法看得清。
所以今时今日,忘情连睁开眼巧用清涟式也做不到。一心多用如他,却不能轻而易举地分心其他,可见清涟式此招的这般改动该是有多困难。
不过他也不会轻易放弃,即便就是个死胡同,也要踹上几脚确认一番。
由此,石台上现出一副独特的情景:狐秀秀在中央处压根儿都未停下过,虽不至于说挥汗如雨,却至少也算是毫无懈怠;反观忘情,则安然静坐,表明他未有假寐而去的就只有叩在月轮上的两指了。
两人就这么近乎一静一动地各自继续下去,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忘情睁开眼时。
“成了。”忘情忍不住感慨一句,敲在月轮上的两指也跟着缓了下来,就好似暂作休息。
听到忘情的声音后,狐秀秀也觉自己今日的练习差不多了,也就借机停下而且她收好月轮后还小跑回草庐。
“青衣姐姐,什么什么成了?”
还未坐下她就急切地嚷道。
“清涟式啊,终于可以不用闭着眼去探知周遭了。”忘情的言语中带着几分喜悦,不论如何,总算是完成了一小步。
“真的吗?”
“难不成还会有假?”
“恭喜姐姐,贺喜姐姐。”她一脸乐呵呵,“没想到这才没过去几日,姐姐就能达成这一小小愿想。若是再这么弄下去,也不知姐姐最终会将清涟式变成何种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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