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躬身而欺,归兮骤然而刺去。反观余小鱼,毫无惊慌的神色显露脸上,甚至眼里隐隐还有一分期待。
盘踞在眉心里的惊神忽地发出一道预警,忘情自然是相信自己,他手腕一转归兮一划就使出了鹤鸣,其声鸣清清,却渡他险之又险地逃离了险境。
余小鱼大失所望,脱手的定涛锚与石中船配合的偷袭就此夭折,不过此番算计也不是无有建功,至少逼得对手退到远处。情理之中,石中船船头一摆排开海水就朝忘情撞去。
忘情脚尖一点不退反进,竟一头迎向了石中船。心念一起,两列十八只后土之手破水而出,拦在石中船前进的方向上。情丝紧随其后,两只鬼手迅疾而去,摁在最末的后土之手上时就使出了手相印,两列的鬼手刹那之间就叠做了两个。远远地给人瞧去,竟有敦浑如岳的气势,上面有沙粒缭绕,隐隐还有敲击之声传出。
砰的一声,后土之手将石中船憾得不得寸进。两者一下就较上了劲,一攻一守各自卯足了力。
忘情脚下一蹬就跃上了石中船,与从船尾赶来的余小鱼打了起来。一伞一锚一时间又斗得个难分难解。
再一次相碰时余小鱼忽地察觉到了异样,软绵绵的归兮根本不着力,他就看着忘情嘴角一笑后借力往船头飞去。
糟糕!不能让他使出折返而回、力道敦厚的那招来,如今我怕是挡它不住。余小鱼心里大惊,刹那之间就有了决断,他直接将定涛锚抛了出去。
定涛锚倏忽之间就肆虐到忘情身前,说时迟那时快,他收拢归兮后堪堪将其格挡住,下个刹那却又借力往离船而去。
就在此时余小鱼则察觉到石中船隐隐有可往前冲破后土之手拦截的意象,瞥眼瞧着正巧回飞的定涛锚,他立马就拿定了注意。上前几步轻而易举地抓过定涛锚就从船头高高跃下,那锚举在头上,他双眼怒目而视,一刹那间那气势节节而升,竟仿佛在深渊中独斗恶龙。
与此同时,如他所料,敦厚的后土之手终是化作了两摊散沙。石中船即刻而动,在他身下呼啸而前去,两者的目标都是焦急后退的忘情。
轰的一声,忘情身后忽地暴起一阵巨浪滔天,一下就变作阻碍他后退的城墙。至此,他落到个进退维谷的地步。
不能退,那就好。忘情一脸的平静,双眼一眯后就暴起身法迎向了如鹰击长空一般掠来的余小鱼。
转瞬之间,横着的归兮就格住了由上而下的定涛锚,忘情身子一沉,被狠狠地砸进了海水里。
见着如此光景,余小鱼脸露喜色地赶紧落在海面上。而身后的石中船看上去似乎马上就要撞上了两人,这即是他另一个算计。
余小鱼抡起定涛锚,准备再砸上那么一次,就此以后即可分出胜负。而就在这紧要关头,他却看见了忘情眼里的笑意,也不知怎地,他忽地生出这么一个想法:眼里的笑和嘴角的笑该是不一样的。
的确是不一样,一者是无意间识破算计的尴尬,一者为了引人上钩的伪装,一者乃是发自心底的功成。
余小鱼心里的想法忘情不知道,不过他却知道余小鱼将不得动弹。从水里蹿起的樛木一下如逢春之芽般轰轰烈烈地结成了个枷锁。这就使出了樛枷,忘情紧接着也从水里蹿了出来。
这个可困不住我,再等上几个刹那,石中船渡来的破浪之力定会让我一往无前地碾碎眼前的一切。早早地留了后手的余小鱼一点儿不慌张,不过他马上就心起寒意了。U .knshu
因着他瞥眼瞧见忘情脚下窜出几道泛着素白人面的滚滚玄冥之烟,绕过他朝他身后烟蔓而去。
也在此时,忘情手里的归兮从樛木缝隙间刺了进去,堪堪贴在余小鱼的左胸之前。
“我输了。”余小鱼露在樛枷之外的脸上满是苦色,他懊悔自己千算万算还是漏掉了一算。
忘情平静的脸一下布满笑意,将归兮抽出时就撤销了樛枷,化作了翠烟几缕消散去。
余小鱼赶紧转身看向在他意料之外未及时赶到的石中船,就见着它正被推着远远而退,船底之下横着十数根粗大的圆木,其下的滚滚玄烟依旧在使着劲。
“原来如此,你这算计该是早就布置了吧?”余小鱼恍然大悟。
“你不也早作了布置,这石中船除了撞来撞去做那兵器之用,想必还会对你忽施助力吧?”忘情伸手一挥,圆木和心毂就齐齐消失。
余小鱼一下反应了过来,黝黑的脸一下变作红彤彤,不过却也自嘲地说道:“这玩意儿我经常见着,只是未想到也有因此而使我落败的一遭。说起来,连个招式都算不上。”
“我们去一旁观战吧,杵在这儿不好。”忘情也不知再说什么了。
“嗯。”余小鱼伸手一招,一道巨浪就呼啸着将石中船淹没,然后悉数都不见,只余下残败不堪的空地。
两道身影这就掠向空地边缘,站在树下认真地看着另外两处的比斗。
周围的人看他俩的神色带着佩服和憧憬,却也赶紧将注意放在了另外四人身上,毕竟比斗还未完全结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