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真是不小啊。”
这声咕嚷乃是由心而发,并不是梦话。因着最末一月的考验让他感悟了太多,更是将实力往上垒了厚实的一层。
身法六光源自虚实之诡的意境,乃是忘情对虚实诡异转变的最初体悟。身化为光,光化为身,他都得了充足之演练,故而就越发的熟练。
六道光锥各自为政亦是各司其事,佯攻、侧应、穿插、牵引、分心、迷惑等等行迹俱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袭来的长矛虽是声势浩大,却拿忘情所化光锥一点儿办法也无。光锥犹如飘零之一叶,长矛犹如喧嚣之大海,任那海浪滔天,叶自飘然而动,浮沉自意,逍遥自在。
而随着对六光的越发熟稔,忘情的胆子更是越来越大,好些时候就仗着这玄妙的身法在刀口上翩然起舞。擦着长矛之边避让而过,寻着长矛密集处不减其势地闪挪而过。甚至有时时候,光锥还蛮横地洞穿而走,徒留下长矛在其后作烟消云散。也幸得他如此“胆大妄为”,不然也不会安然躲过那段满是长矛突袭的考验。
那是倒数的第三日,他从早就化光踏足白玉立柱上,到了日落时分才光化为身地躺在石台上。其间未有休息哪怕一刻。前路满是长矛,随时随地都可袭来;那些所经的白玉立柱则尽付倒塌,所以根本无有后路可退。他未有刹那的分心,必须得全身心地投入。其间多次仅是一道光锥突围成功,光化为身后又赶忙身化为光,不及刹那他复又往前窜去。
那一晚,他没有练功和修炼,而是躺在石台上呼呼大睡。
而紧接着的最末两日,更是让他叫苦不迭。起先的白云之巫还好对付些,可这最末的白云之牛就太难以对付了。
当时忘情就很是小心翼翼,因着前段之经历让他如履薄冰,所以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这份小心却是应了验,当他一踩在白玉立柱上时,就知前面的考验定是不容易。立柱并不是摇摇晃晃,而是稳稳当当。不仅如此,那些立柱还有的升高有的降低,让人一眼瞧去就觉难了不少。
同一时刻,云端的白云悉数被吸聚到一处成了一个漩涡,从中冒出一对牛角,紧接着一头白云所凝的牛就出现在云端。它凭空而立,鼻孔中吐着哞哞作响的牛蛮劲,一双牛眼十分有神,看着犹如活物。
一瞧那白云之牛的神韵忘情就赶忙祭出了归兮,并将月轮收回身体,然后就开始了他与它两天一夜不停的激斗。
花了半天时日去熟悉白云之牛的风格和常用之招式。其疾如风,激烈时候甚至牛蹄化云,倏忽而至;其力如龙,凶猛之时甚至能将人击飞至十丈开外;其诡如蛇,一对弯月牛角总是意想不到地袭来。
待着那日子夜后,忘情几乎才能较为轻易地防得下它的攻击,就这样磕磕绊绊地挨到昧旦之时,他才能勉强地化解汹涌呼啸的攻势。
阳光临照于东方之云天,也吹响了反攻的号角。月轮周转其身防着偷袭,手里的归兮则不住递出,很是蛮狠地往白云之牛招呼而去。它跟着白云之巫一样,最怕大开大合、沉浑连密的攻势。忘情确认这点后,不遗精力地发起一波波攻势,拼着受伤也要抽它几下。
由此以后,白云之牛与忘情就陷入了你来我往地攻守交替之局面。两者都不肯相让,俱是欲将对方快些击败。整个上午就这样胶着而过。
正午骄阳正烈时,忘情发起了更为凶猛的攻势。以那式可成法门的剑招倾心为载不断地使出鲸齿、凤翥,同样地还有直突、光寒,这其中他又轻而易举地将六字诀融了进去。这些招式乃是他激斗之余潜心筛选之所得,最是适合对付白云之牛。
白云之牛也不是挨打的靶子,在几次关键时刻它甚至还祭出了身咒,不仅将忘情激荡的攻势一下浇灭,还发起了反扑。
形势一下逆转,忘情只得稳住白云之牛的攻势后再做打算。苦苦支撑了不到半个时辰,他总算是抓住一次难得之机会。趁着白云之牛折身摆角时递出鹤鸣闪身它身后,转身头发一甩就使出了钉指。此招依旧是两支鬼手,旋转着的鬼手悍然洞穿白云之牛,U.uuknshu.c攫取了一团白云而出。
素白的手,漆黑的指甲,还有墨迹般的手臂,这就是那崭新的鬼手。钉指一现就出乎意料地收了奇效,因着在鬼手攻击下,白云之牛竟楞了一个刹那。虽然很短暂,却还是被忘情觉察到了。
即便是不明白缘何会如此,忘情却也不傻,他仗着情丝纷飞和摆字诀的加持不住地使出钉指,身形更是不住游走,不留下哪怕刹那的可趁之机。
与之相反,白云之牛则显得有些暴躁。甚至于有几次竟傻乎乎地冲撞而来,毫不讲究章法。一次可属偶然,可多次以后就不得不引起忘情的疑虑。不过就当时的情况而言,他毫无闲暇去纠结其中的原委。
钉指用以偷袭,鲸齿、凤翥、直突、光寒不住在正面与白云之牛角力,暗地里将倾心的必杀之信念、一击之狠绝和六字诀的技巧发挥到极致。如此这般,他由生疏到熟悉地与白云之牛激斗不已。
可即便是如此,待着日落前半个时辰时他才将它击得溃不成军,化作无数缕云烟没入白玉立柱底端。随后一座石台突现脚下,他顺势就落在上面,二话不说就拧出酒坛灌下一口。
到了此刻,他才知身子早已酸软到走路都是勉强的地步,成事后的满足一下就显明了身体的虚脱。
天外酒醴用来疗伤真算大材小用,可也是片刻后才使得他缓缓坐直身子。双手撑着台面,他微笑地看着四周。
孤零零的石台和卷卷的白云,除此以外,就只有偌大的天空上云彩飞扬。他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巫神庙将自己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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