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个洞穴,顶上几个孔洞照下日光,恰好落在一座拔高三尺的石台上,有藤在洞壁上攀附,亦有水滴从钟乳石上落得个清咛咛。
忘情坐在块长长的岩石上,拿着书册借着日光翻阅着,黎黎一动不动地坐在他身旁,盯着石台上交手的两人。一个藏在黑袍中,拿了把冒着鬼火的幡,御使着厉鬼,而那厉鬼身染有血迹的白衣,眼若泣血,发如游蛇,掌若寒铁,指如锋刃,指尖鬼火磷磷;另一个一身酒气,手里拧个酒葫芦,身旁浮着个酒香四溢的酒中仙,它手里竟拿着酒刃十八般里的酒刀。
“狐狸哥哥,你为什么不看他们的比试呢?”黎黎撑了下身子弹着脚,仿佛在踢水一般。
“你老寻思着和我说话!”忘情将书册收进纳袋,看着一脸喜悦的黎黎,他也说不出狠话,“又不是第一次看他俩交手,再说一个是为了演练厉鬼,另一个是为了精深邀月,也就无有看头了”
“我就看得很认真啊,你看白大哥他们不也一样么?就只有你装模作样地在,还有模有样地学老人家批注些字句在上面!”
“就当我在学你家族老吧。”忘情手往另一头指去,语重心长地说道,“若不是为了抢下下一场比试,他们会认真地看?”
“嗷……我竟没看出来!天啦!我是待在临馆里忙活了多久,这算是与世隔绝了么?”黎黎倒在岩石上,不乐意地踢着脚。
“快起来吧,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没羞没臊!”
这么一说,黎黎干脆躺在石岩上不动了。忘情只好把她拽了起来。
“不要管我,我不想活了。”
“你要死也别死在这儿,我可不想被牵连进来!”
“没劲儿!”黎黎也不假哭也不假闹了,“至少得有十天,天天被关在临馆里不让出,除了看巫书就是看巫书。中途就溜去了蚩九氏临馆一次,也就只有那一次。”
“你族中长辈有着他们的考虑,绝对是为你好。”忘情拍拍她的头,笑道,“他们不也放你出来了么?你又可好生玩耍了啊。”
“后天就九巫十族大比了,我要是趁机上房揭瓦,他们可没那个闲工夫管我!所以就勉为其难地让我重见天日!”黎黎的眼含着泪水,那是一摞摞巫书逼出的叹息。
“等了近乎两年就是为了与九巫十族的同侪好手过过招,他们却不干了。哎,我只得寄希望于看十族间的比斗来弥补点儿这个遗憾了。”
看着忘情那委屈的模样,黎黎就笑不停。
“我记得狐狸哥哥是为着旁观大比而留在青寨的吧?难道是我年纪大了,记错了?再说你也不想想蚩玥姐姐为何不找你过过招,还不是因为大比将近,深怕有所闪失。同样的,其余九族莫不是如此,都不想因着过招而丝毫拖累大比。而且大比说是一个月,其实一般就未有那久,没有一次不是提前半月有余就结束。”黎黎拍拍忘情的肩,一副大人模样,“到那时,估计你们天天都有得忙,可别又嫌弃九族之人烦不胜烦。”
“想来也是,虽是大比,可又不是死斗,哪会打那久!”
“也就是习惯上说是大比一月,正要来来去去打上一月,看的人不嫌弃,打的人也会嫌累啊。再说了,只要双方愿意,那打就是,可没那么多规矩。”
忘情也甚为同意,这段日子除了陪着孟清窈练练星轮外,他几乎就没与人交手。昧旦时修炼四分其光,回到破庙后将梦蝶踩一遍,然后修炼《炼情素问篇》,其后就自行安排,多是在屋檐上翻翻书,或者看下乱曰里的札记。
他也尝试着演练一些招式,不过都是带着玩闹的性子。总之,他将修炼和休息拿捏的极其合适。
“大比将近,这几日天坑之城里的人可涌来了不少人,都有几波人来破庙查探有无人住,弄得白兄在破庙外立了个石碑,写下‘破庙有主’四字。”
“立着后就没人来了?这些人竟这么好讲道理!真是稀奇!”
“讲道理不听。”忘情伸出拳头比了比,“就只能不讲道理!”
“我就喜欢不讲道理,那样才好玩些。”黎黎蹙着眉看着还在交手的谈历和李莲渊,拽着忘情的胳膊就晃,“狐狸哥哥,我们出去玩吧,反正待这儿也无聊。”
“那走吧,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就走。”忘情自是不会拒绝,再者他也想在天坑之城里逛逛。
两人绕着演武台踱步来到白游身边,除了江之南,其余人俱是盯着前方不动。
“我陪黎黎出去逛逛。”
“快去快去!”江之南嫌弃的摆摆手,其余人俱是点点头。
“走啰!”黎黎蹦蹦跳跳地往洞口而去,忘情紧跟其后。
“去哪儿玩呢?”下了天坑周壁后,黎黎问道。
“随便逛逛吧,我也不知去何处玩!饿了就找个地儿吃,累了就找个地儿休息。”忘情边说边走。
黎黎也没个主意,就和忘情一道随处走。
天坑之城里有好些楼阁都还空着,也不知以后做何之用。诚如郭开所说,大多都是酒楼饭馆与客栈。
并非所有人都像忘情和白游一样情愿待在破庙里,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忘情烤鱼的好手艺。人上百数,行行种种,各有其喜好罢了。
走了几条街,黎黎就不愿了,忘情只好领着她就近找了家酒楼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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