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忘情指着水边的树林，对黎黎说道，“从楚地到越地，一路就是山水林原，有那么一天忽地明白过来，原来我一直被困在密林中，然后就有了樛木之森。有一句话说得好：没有渐悟，哪来的顿悟？”
“没有渐悟，哪来的顿悟？”黎黎重复着念叨了几遍。
忘情要她赶紧坐下，使出鬼手替她梳头结辩，黎黎心静前依然念叨这话。不一会儿，就没声响，闭目静坐在手掌之上。
“不去悟，不走出那一步，什么悟也没有。”忘情轻声自语，跃了下去。石掌上的黎黎耳朵一抽，脸上泛起了笑容。
白游趁着瀑布分帘之时跃下石岩朝着忘情走来，忘情也驻足潭水上侯着他。
“怎么样？”白游问道。
“你指什么？”
白游手指往石掌一指，忘情平淡地说道：“应该是没问题，黎黎只是贪玩而已。我们都这般现身说法了，她一定瞧在了眼里，只是她还摸不准属于她自己的方法而已。”
“摸不准的话，就让汗水来代替。百次不行接以千次，只有那样，才会发现掌握和提升的契机。”白游将地祇扛在肩上，手指向背后的瀑布，“就像修炼磐石甩剑十三式，我还不是在那下面被冲刷得头昏脑晕后才窥得门径。”
“你这是在夸自己么？”
白游沉声说道：“怎么会？我可不是那种一练个新剑法就四处说道的人，是不是？”
“也不知道是谁闲着就碎碎念叨不小心又学会了一式？”忘情嘴角一扬，轻飘飘地将鄙视甩给白游
“那肯定不是我！”白游手往额头上一按，将地祇斜划向身后，“因为我可是不小心练成了三式，区区一式，都不屑言说。”
忘情转身踏水就走，来到卷帘瀑布跟前，在他模糊的记忆中，有几幕格外清晰。獠牙的神通忘情已能施展出些微，可苍樛那一分为二的神通，他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最早出现的四个心通，比之后面的地藏和离歌，尤其是地藏，落后了一大截。这其中，最是憋屈的想必就是它们四个吧。
看着忘情已然陷入深思貌，白游掠身岸边，收好地祇后，找了个树荫，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被惊醒时，已然快临近日落。
之所以被惊醒，乃是以为忘情和黎黎在潭水上切磋，令他诧异的是，忘情空手，黎黎却拿着他的归兮。可情形却远非拿着兵器的占优。
忘情不断踏着梦蝶，避开黎黎的攻招后，翩然其身侧就是两指一并点黎黎手腕上。在那儿已然粘上了不少树叶，像一串手链似的。
黎黎屏气凝神地踩着碎步，侧着身子寻着忘情不断挥着归兮。白游就看着两人在潭水上你来我往。
慢慢的黎黎在落于下风的境遇下，不得不电光火石地思索应对之法。归兮使得也渐渐地缓了下来，可却有效地封堵了忘情的攻式。他会心一笑，欣慰黎黎总算是觉察了过来。
其后黎黎就拾回了信心，将归兮挥得越发熟稔，挑、挡、劈、扫、刺，她从未想过自己竟运用的如此自然，仿佛浸淫多年一般。甚至忘情绕到她身后的一击，也被她反手将归兮搁在背上挡了下来。U
忘情收手，立定水上，问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忽然觉得自己竟有这本事？”
黎黎转身对着忘情喊道：“太舒服了，我头次，真的是头一次。知道切磋和比试竟能产生这种效果。感觉每一招每一式即便是简单的一刺，都令自己有拦下来的无比信心。”
忘情道：“其实这就是悟，醉心于它，就得回报。你想想白兄，他修炼之时和疯子没区别，平素的话，嘴巴还特别欠。修炼和玩耍的时候都得十二分投入，只要逼着自己踏出那一步，就会发见以后的每一步，你都会自信自愿地迈出去。”
黎黎双手抱着归兮说道：“谢谢狐狸哥哥，对我最好啰。”
“领悟就像美酒，喝了一口就还想第二口，这种渴望本身就是一种驱策。”
“黎黎知道啰。狐狸哥哥，不听你讲道理了，真没想到哥哥说起道理不仅文绉绉还长篇大段。趁着依旧还激动不已，我得好生练练。”说完黎黎就挥挥手拿着归兮就掠向了石像的手掌上，在那儿她闭着眼将刚才与忘情切磋时所使的极为平常的动作从头至尾演练一边，然后再一遍，再一遍……
“你说，黎黎不会也跟着你变成个怪物吧？”白游不知何时来到忘情身边。
“也？”
“你瞧瞧我……”
忘情笑了笑，说道：“怪物，那是别人心底的害怕和嫉妒。我们始终是在修道，难不成还要等着别人齐头并进？而黎黎的话，她还差上那么一点，而那一点却至关重要。”
白游点点头，无言的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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