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几日,忘情三人换着操船流航,而黎黎则在他们的照顾下安心修炼。在蚩离的指点下,小船早已离开青水。
青水之后即为浊水,从一处特异的江心岛伊始。那岛高起于夹岸,其上的石块历经岁月的侵蚀也未改变曾经的颜色。如火光一般的红,整个岛仿佛曾经被熊熊烈火烤过。寸草不生,寸木不长,即便现在也烟缕着炽热之气,凌乱了天空的景色。
这迄今也是无名的江心岛,就那般孤独地立着。提议在此休息的忘情拿出乱曰就将这座小岛临摹了下来,就着不同的位,画出同样的风致。黎黎懂事地跟在他旁边,不断提醒这些那些的特点。
划水泼向岛上的红岩,看着它们顷刻间化作雾气,白游越发想不明白,就在那么不断地泼。一阵阵的嗤嗤声,红岩还是那红岩,热烈的一点未变。
“真是奇怪。”白游看着江心岛周围的河水,指给蚩离看,“为何这河里的水无见被蒸成雾气?”
蚩离板着脸,一脸的沉重,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而白游本就是随口一问,只见他拍拍头,嘴里念叨“不想啦不想啦”也并未放在心上。没过一会儿,忘情和黎黎就回到船上。
“走吧,一会儿人来了看见了可不好。”忘情将乱曰别回耳郭,“蚩兄,是我来还是……”
“我来吧,本来就是我的轮次。”
忘情三人就鱼贯入得船篷,火红的江心岛慢慢地被抛在船后,即便是大雨倾盆,它也会将其蒸个干净,可簇拥它的江水却点滴不气。
听着白游述说的江心岛的奇怪之处,忘情和黎黎都摇头表示他们也捋不出个所以然。白游也是个实在人,既然忘情也不知道,那就没必要去深究。不过忘情却没将此事简单看待,本来清浊相分的一水就让他有些触动,遑论又有白游添奇加怪后另些瞥见?
和离歌很像,忘情心里喃喃。
黎黎嚷着大清早精神好,一定要和忘情比划抓树叶。欣然应允的忘情盘腿和她玩了起来,较之以往,黎黎进步不少,而今已然能从眼花缭乱的手法中清明地将树叶捉住。
看着两人玩耍一般的修炼,白游沉下心去思索忘情和黎黎对剑载式提的那些建议。诚如他们所言,的确很是困难。他也只得一点点地摸索,回忆着在剑一宗看到的比试和切磋所使的剑术,与而今所想相互印证。
蚩离在船尾埋头划桨,筋疲力尽之时,身体如在刀尖上若即若离。那个时候,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又仿佛成了另一个奇怪的东西,明明坚持不下去,却依旧伸出了手、挥动着臂。汗水和疲劳带来明显的改变,蚩离感触极深。
抓完树叶,黎黎又闹腾着梳头发结辫子,这倒是无需比试,于她而言简直是享受。忘情不拂她意,鬼手兢兢业业地梳理起来。
自从将苍樛弄进了丹田后,忘情明显察觉出丹田的“饥饿”。恰好去往蛮山几乎都是水路,他就安心在午后修炼《炼情素问篇》。欣慰的是,心通进了丹田后灵气的吐纳运行似乎更为得心应手。可是也有些惴惴不安,仅仅三****就使一条周天道径所经穴道悉数灵气波动成功。至此,二叠又五已然完成。
《炼情素问篇》积累可以操纵情念欲望的灵气,《七情六欲牒》则是将这特殊的灵气变着法子用出来。所以苍樛进了丹田那小小世界后引来的变化也就是理所当然,本是同根生,相辅应相成。弯月,画轴,岸堤,湖水,这都是以前所有;而今岸堤上竟长出了一棵树,那是苍樛所留,其干直,其枝樛,葱郁而披婆。
心通不能常驻丹田,甚至于只能留下些相形。如不那样,万一心通受创,岂不会波及丹田?
这般危险之事,徐缓缘何不提醒忘情一二?原因很简单,苍樛在湖水中嬉戏调养后,待着忘情修炼之时,就欢欢喜喜地离开了,一点留恋也无。不过因着那棵树,它总是有所不同。幻出心通之时,并未觉察出孰强孰弱,而今却明显觉到苍樛比之其余五个心通要强上几分。甚至獠牙隐隐传来埋怨,似乎怪罪忘情不让它第一个去往丹田。就这点,忘情只得哭笑不得。
可忘情也并未急于将其余五个心通的相形描绘进丹田,一是那一夜他直觉徐缓曾在一旁护持,只是苦于没亲眼目睹;二是决计没有这般便宜的事,心思复杂、执念繁芜的他本就修习了鲜少人练的千般心思万般发,有幻出多个心通的能力,如果一个个地塞进丹田,他实力岂不是一日暴涨?
这根本就不符徐缓在静潜小地所授之识,而且依着忘情的打算,基于心通创出匹配心魔道的招式后才能视情况将它们引入丹田。不然,徐缓临走之时何以那般言说:下次见面,可不要只交出一次樛木之森哦。明知地藏和苍樛已然齐头,却还这样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徐缓拐着弯向忘情说明不要操之过急、贪多不嚼。
徐师叔还是徐师叔啊,忘情不由地这么想。
“哎哟喂,狐狸哥哥你干嘛哟,抓疼我了。”黎黎大声嚷嚷,转过头来甩给忘情一对白眼。
“一时分心而已,失误失误。”忘情赶紧赔罪,让鬼手再次上道。
“居然分心,太气人啰。”
“因为想起了一个坏人啊。”
“坏人?”
“嗯,很坏很坏的人。”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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