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街衢朝东走,正是小厮指点的路径。出了兰诚东门,官道飞尘,轩马驰骋。白游恼着这些急噪的名士贵人,邀着忘情挑着树下林中缘着官道走着。这一路走来,时常看到骏马奔骧朝东掠尘而去。两人这才领略到怀香楼船开船之日的盛隆,不觉心中更是好奇,到底是怎样之所在才造得如此趋之若鹜。
北引曲水而来,灌之成湖,两人就看到了兰湖。以往宁静的兰湖,此刻可算作众声鼎沸,马鸣嘶嘶,结伴而行者聚而言论,孤单而来者遍寻相投。都汇聚在一个船坞前,只是此船坞高于湖面,堪堪与楼船女墙齐平。船坞后兰湖上,三层而起的楼船隽永地立在那儿。楼船在渺小的人后显得更加如庞然大物,女墙绕船一周,三帆通天其上,排房列厢,帘卷兰香。
“没白白来此一遭,可惜得等到日落之时才行,那来这多规矩。”白游有些闲不住,偏生此时兰湖周遭人越来越多,又不得干出些惊世骇俗之事。
“白兄,走去那边的石岩上坐坐吧。反正是无事可做,权当休息。”忘情迈步朝着草丛中石岩走去,较之那些歇息车马上的名士贵人而言,两人可算作奇葩。刚一坐上,就惹来好多人指指点点。忘情靠在石上,眯着眼晒着太阳,毫不理会。倒是白游在一旁嘟囔着什么。
“最烦这些风流名士,要是是……绝对一剑把他们穿个通透。”白游埋怨一句后,也躺了下来,“忘情啊,还是你涵养好,一点都不在意这些。”
“白兄,不要在意这些。这些人拧成一团也抵不过谪剑仙的文气,论武力,这些人一起上也打不过你,所以你计较这些干嘛。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晒晒太阳。”
白游深表同意,笑嘻嘻地晒起太阳来。这沉默的表现似乎更加助长那些名士的谈资,也不知两人被奚落成什么样。
人越来越多,阳光渐渐归墟,终于是等到了日落,其间两人真如睡着一般。一道烟花走楼船上旋飞之空中,百点千光散华天上,璀璨一时夺目。兰湖周遭一下静下声来,名士贵人们都整理华衣丽裳,留着仆人就地等候,都施施然走上船坞,容度缓节的走上楼船。
白游和忘情到最末之时才起身慢悠悠地前去,船坞刚好靠在女墙一缺旁,其下木架成阶,一个头戴红色方帽、身着红衣一脸笑意堆叠之人立在木阶一旁,其身后有几个朱红铜钉木箱,里面都是真金白银。耀得让人沉迷,不过木箱一旁的几个八尺大汉,劲装黑衣、腰配刀刃,一下就打住那些觊觎的眼神。前面的人乖乖奉交上十两银子,白游就依着规矩交了二十两银子,那人就放两人进去,眼中炽热的神色只为金银开了一条缝,头上的红色方帽上的金边越发金光闪闪。
这刚好是楼船船头处,甲板上余了一片地方,尔后才是三层楼房叠立。一个跑堂走了过来,引着两人进去,其间问道两人是否头次来怀香楼船。问清探明后就将楼船构设仔细介绍了一番,较之兰英楼小厮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楼有四个大堂,里面多是饮酒食肴之人,皆有一面置备舞台,其上艺伶吹拉弹唱,亦有舞袖弄影。二楼格出多间房,亦是美人作伴,较之一楼更为绝色,技艺更为雅致。Uw.uknsho
“那三楼呢?”白游打断。
“三楼对外从未开放,小的在楼船上这久也无见有人去往过三楼,是以也不知该如何言道。”
“那能不能去三楼?”
“小的也是不知,公子也只得自行去试。”说完那杂役就抽身走了,去忙活着端茶倒水。忘情和白游相视一望,看这杂役就如此脾气,可想这楼船至少在世俗中相当吃得开。
“还是去二楼吧,这一楼人太多了。”两人就踏步地毯上,慢慢找着阶梯上二楼。从楼上迎面下来五人,白游准备侧身相让,却见那为首的华服男子也是挪步相对。白游又一步让回,那人又对了回来。后面的四个男子都恭敬站在华服男子身后,引起了周围堂内一些人的注意,或是眉头微蹙,或是幸灾乐祸。
“汝等贼眉鼠脸,一看即是与我形同陌路,相见即是有缘,有缘千里来相见,相见时难别亦难,难于上青天,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席坐论道,道……道……头头是道。总之,我当与你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可否让我略表心意,让你们有去无回……”
其跟班四人俱是抬头望着忘情和白游,眼神中很是奇怪的神色。
白游原本是想教训下这个和他作对的华服男子,可看到四个跟班的眼色后就莫名地心软下来,再看了眼忘情,他却有趣地打量着背着手微笑的华服男子。
忘情前一步绕过五人,走了;白游紧随其后。四个跟班弯腰谢过两人,尔后才说道:
“大少,大少,他们走了……”
“没事,还会遇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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