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敌之时,当如曲水一般心静才好。伺机而动,一剑西来东去磅礴;洞若观火,持剑凭立倚身俟侯。说来可是简单,可做来就成了大难。对敌之时真要心思沉着,驱除任何杂念乱想,那样一来,战力不知增加凡几。”
“白兄啊,事虽如此,却有他想。何人能保持至静,除非恃强凌弱。可也难免自己乱了阵脚,对手亦是纷扰纠缠,不又成了同一水准么。”忘情轻声说道,心想这就是红尘阁的对敌的“法宝”,主动地去扰乱敌人的心神,横加干扰敌人的施为。
白游愣了一下,双眼神采一闪而过,似乎若有所悟。
“曲水看也看了,也该走了。”忘情看着曲水,微微笑,那神情仿佛当初炼情台所得一般。
“再坐一会儿吧。”白游聚精会神地看着曲水,虽然不得近观,但运遇难得,自当勤加攫取一二。看着白游如此认真,忘情也明白他也有所感悟,就没加打扰,心神沉入体内,细细揣摩周天道径之灵气能否如曲水一般静澜随意。毕竟当年是忘情第一个明白“亍亍”与灵气周流道径之状的联系。
两人都不言不语,一个睁着眼,另一个闭着眼,坐着却像站着,站着又似坐着。
日薄西山,晼晚将至。
“原来如此。”白游仰天大笑,心中郁结一扫而空,行路虽难,可却方知始终,亦能周物揽情,没曾想剑道所悟来得如此之快。看了眼旁边依旧闭目的忘情,也明白过来他也有所领悟,就平平飞到前面,还是坐在地上。手一招,地祇从地里冒出。
白游握住地祇,在夜色将来之时,随意挥舞剑式,或砍或劈或刺或划或挑或格或横或竖或缠或崩,一番演示下来,无声无响,可行经却是绵绵如水之往复,终始却又如山峰地缺般突兀。慢慢地山水连成一片,一隅一角全是浑然。
此时的白游,越发兴致高涨,眉毛上挂满喜色,心中更是大喜如江之奔涌。“这忘情真是我的福星,和他一起来观赏个曲水竟能将剑术参悟生生往前推了一步,毕竟在门中同辈中剑书参悟早已领先,如此一来,我也算渐渐追上。不过,感觉心底有些对不起他,和老令的切磋虽说是一时兴起,可也难免没掺杂几分私心,想看看红尘阁的诡技,不然也不会掠阵一旁,未尽全力。”想到此处,白游就缓下剑式,地祇斜向上指着天空,白游看着地祇,一时沉默,那模样,仿佛在和地祇对话一般。
忘情恰巧双眼睁开,看着白游背对着他坐着,料想他又在参悟什么。松了松盘着的双腿,忘情双手抱头靠在树上,心里想着这几天的经历,一下竟有些恍惚。眼睛迷离着幕幕当初,自省其间。
嘴角轻翘,一点喜色晕成花开繁簇。忘情头一歪,乱笔长老送的小画轴从耳朵里掉了下来,在地上轻轻一磕,一下变作正常大小。忘情将其铺展在地上,图穷之处,一支毛笔出现,笔杆直指有节,玄翰藏于细竹。忘情轻扭细竹,毛笔就婉婉出来,笔杆上花着些秋菊,冷艳艳的;那节隐着玄翰的细竹里面黑黝黝地旋着漩涡,仿佛墨汁。
忘情挥翰着墨,在画轴所铺最右上方,先是横了个“一”,尔后其下一笔状水,.uuknshom回旋湍流。忘情心满意足地看了自己信手涂鸦的拙作,观想一会儿,收笔入套,卷纸成轴。这时方才看到白纸虽白,却隐隐透出一枝梅花的淡影。丝线一绕,箍好画轴,两端木筒上兰草镂刻,淡雅自邈远而来。
心念一动,画轴化小,忘情小心翼翼地别回耳廓。如果此时能透体而视的话,就会发见《炼情素问篇》在忘情体内运行之变化,以前是回缓,而今却有最初的细微小段是两灵并行,其上是缓缓而动如水面,其下是回缓往复却奔流,如曲水一般,而且隐隐有相合之势。
“慢慢来吧。”忘情心想。正在这时,白游收回地祇,没入地里。
“白兄,有所感悟吧?”
“你还不是一样,今天真是个不错的日子。没想到说来就来,一点预兆都没。”
“有预兆的话,可来得就没这般冲击。白兄你既然有所参悟,可为何不壮着胆子再往前挪一点?兴许借着这突破的劲头,就将恐高克服。”
“我可没参悟出如何克服恐高……夜色将晚,回兰诚去好好吃喝一番,也该犒劳如此辛苦奋斗的自己。”说完白游就起身站了起来,对着曲水挥了挥手,满是感谢。
“是有些饿了。”忘情起身,两人缘着曲水之岸并行而走,消失在此高壁临水处。
回了兰诚,万家都是灯火。油灯印着红腮,酡红浸晕人面,举杯放盏,莺歌燕舞。又寻到兰英楼,还是那个小厮,知会他安排好雅间木兰,两人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
美酒美食具,只等起筷举杯,邀月同赏,和灯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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